從裏麵出來才發現,這是很大的廟宇。雖然破敗,但是裏裏外外的廂房有好幾十間,想必曾經一定是一個香火十分旺盛的寺廟。
“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玉雪魄和青硯從寺廟出來,往城裏走去。
“我,姓雪!”
“我叫青硯!那我就叫你雪姑娘好了!”
“伯母的眼睛……怎麼成那個樣子的?”
青硯語氣沉緩下來:“我原本有個同胞姐姐,兩年前去世了。我娘哭了好久,眼淚都哭幹了。後來,房子被強拆,在街上無家可歸,不幸的是另一個妹妹也失蹤了,那之後我娘的眼睛就看不見了!”
果然跟她猜想的差不多。
“沒有去報官嗎?”
“我姐的屍體……是在城外亂葬崗發現的,已經麵目全非。官府說沒辦法找出死因了。”
玉雪魄心頭一陣刺痛,伴隨著憤怒。
她的屍體,竟被丟到了亂葬崗。國師府,好一個國師府啊!
“那你妹妹呢?失蹤了官府也沒派人幫找嗎?”
“官府的人的說,因為我姐姐的事已經浪費了他們很多辦其他重要案子的時間,不幫找。這兩年,我走遍了京都的大街小巷,但是一直沒有找到。”
“謝謝你今天救了我!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玉雪魄將身上帶著的所有銀子全都拿出來給青硯。
“我不能收你的銀子。”
青硯將玉雪魄的銀子推了回去。
“我沒有娘,而今天對伯母又一見如故,她的眼睛需要治療,需要錢,還有青城。你要是不收下,我心裏會很難過的。”
青硯沉默了,但還是沒有接玉雪魄的錢。
“小姐!”
國師府的管家帶著下人往城外尋她來了。
“方叔!”
“二小姐回來說你早就離開落霞榭了,老爺擔心壞了。”
“我有點兒事,走吧!”
方管家看了一眼玉雪魄,又看了一眼青硯。
“多謝公子剛才引路,後會有期!”
玉雪魄朝青硯行了一禮,客氣而生疏。
“姑娘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青硯是同樣的口吻。
玉雪魄上了馬車,隨方管家離開,青硯這才加快腳步往城裏趕。
在藥店關門之前他得趕去抓藥,跟玉雪魄一起走的時候他故意放慢腳步,為了照顧她是女子又身體還虛弱著。
夕陽從河的那邊漸漸沉下去,餘暉灑在河麵,也照在落霞榭的二層閣樓上。
“你來怎麼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呢?”
“你又不會提前為我準備排場,打不打招呼又有什麼區別。”
“你要這麼說,那我下次就提前準備,迎接你齊國公的大駕光臨。”
“準備十幾壇酒嗎?”
齊羽說著拿起手中的酒杯打量著,眼光在酒杯上,但神思卻不是。
“你要是能喝得下,十幾壇酒算什麼。”賀敬之朗聲說道,杯中的酒下肚,正題也該開始了。
“你真的想好了要這麼做嗎?”
“她是個有才華的人。”
“可她是女子!”
“她不還是國師府的繼承人嗎?”
“國師跟其他的不同。”
“你隻需將你今日賽詩會的結果報給朝廷,至於結果會如何,就隨緣吧!”
賀敬之看著對麵清風朗月的男子,第一次覺得認識這麼多年,他竟從未看透過他。
“正如你說的,她是一個有才華的人。但是我看得出,她對浮名並不在乎。”
文人對文人的欣賞,不比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差到哪兒。雖然隻是萍水相逢,但是在心底,賀敬之已將玉雪魄引為了知己。
賀敬之在心底歎息一聲。
一旦與官家有了牽扯,很多事情就會身不由己。但是不入仕途,他的一身才華便又無處施展。
罷了,各人自有個人的命運。
“你放心,她不會有什麼事的。”
齊羽的話讓賀敬之有些詫異,
這話是他對賀敬之說的,也是對他自己說的。
他可從來沒有在乎過誰的死活,尤其是女子。
“好了,不說別的了,喝酒!”
玉雪魄回到府裏就被叫去了玉飛熊的書房。
“爹!您找我?”
“平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讓爹擔心了!是女兒的不是。”
“來,坐!”
玉雪魄順著玉飛熊手勢所指坐在了下麵的椅子上。
“聽說今日你在賽事會上一鳴驚人,還差點贏了蘇暖。”
玉雪魄沒有說話,看著自己的父親。她這個父親,沒事兒不會把她叫來,現在看來今日叫她來,是為了落霞榭的事了。
“咱們國師府深得陛下信任,又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隻聽命於陛下。在這風雲詭譎的朝堂,哪怕我盡量不與任何人往來,依然會有人在暗中盯著你。看似我們深得陛下寵信,但也正因為如此,一旦陛下表現出一丁點的不滿,就會有無數雙手想要將我們推下深淵。因為,我們沒有任何的根基,隻是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