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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 56 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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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女從上往下拿,一本接著一本的看。

“你看書呢?”祁紅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跟前,一伸手,把那些書都拿走了,嬌嗔道:“拿走,不讓你看,都把眼睛看壞了。”

她說著話就把書一股腦的抱走了,絲毫不在乎錯愕的邵女,直接抱著走到裏間。

這是一個套間,外麵是美發屋,隔著一個布簾子,裏麵是祁紅生活睡覺的地方。

她把書抱走了,也沒放到別的地方,直接抱回裏麵,走到床前,還沒鬆手,最裏麵的一本小書就掉了出來。

上麵幾本大的雜誌,下麵也是雜誌,隻有這一本小說夾在裏麵,沒抱緊,直接掉到地上。

祁紅忙把其他雜誌都扔在床上,從地上撿起那本小書。

是一本小說,封皮是燙金大字:安娜卡列尼娜。

祁紅拍了拍上麵的塵土,重新放回枕頭下麵,然後順手抄起桌上的錄音機拿了出去。

她走到邵女麵前,把錄音機遞給邵女,“別看書費神了,多休息休息。聽聽歌吧。裏麵有鄧麗君的磁帶。”

邵女嗯了一聲,看一眼錄音機,嶄新的。

“紅姐,這錄音機很貴吧,新款啊。”張德鳳趕緊跑過去看放在桌上的錄音機。

祁紅嗯了一聲,“是新款。不過不知道多少錢,別人送的。”

“誰那麼大方!”張德鳳愛惜摸著錄音機,“四個喇叭哎。”

祁紅笑了笑,沒說什麼。

倒是在一旁焗油的婦女,又開口了:“你們不知道吧,追求紅姐的人啊,多了去了。一個錄音機算什麼。前幾天我還見過坐小轎車的來呢,上海牌的。”

“是嗎?我大嫂的姐夫也是上海牌轎車。”張德鳳立刻說,“現在坐上海牌轎車老多人了。”

焗油的婦女笑了笑,看這小姑娘一臉的傲氣,忍不住揶揄道:“你也是坐上海牌轎車來的?”

張德鳳臉漲紅了,可瞬間冷靜下來,笑嘻嘻的看那人:“那你是?”

這不服輸的個性也不知道像誰了,魏橙花單是坐在那裏也覺得臉熱心躁,連忙勸:“好了,你少說幾句。”

“真是沒事找事。”張德鳳斜了一眼女人,冷冷道:“真不知道為什麼和我過不去。”

“因為你啊,長了一張人人都想捏一把的臉。”橙花笑道,“行了,去看看你二哥去哪裏了,我看也沒在外麵。”

“我二哥說他聞不了這個味,騎車轉悠去了。”張德鳳擺擺手,“管他呢。”

張德柱趕在剪完頭發前回來的,手裏拿著兩個火燒,用油紙包著還熱乎著呢。

趕緊先遞給邵女一個,“大嫂,快吃,剛出鍋。”

邵女連忙接過來,火燒上的油已經浸透了油紙,的確還熱著。

剩下一個給橙花,“你也吃。”

橙花剛好剪完了,從椅子上站起來,“我還真的餓了。”

邵女也笑了,“我也是。本來中午在我大姐家吃的很多,還想說晚上不吃飯了,可看見火燒了,又想吃了。”

兩人一人吃一口,吃的那個香呢,在美發店等著剪頭發的人,都免不了咽一下口水。

更有張德鳳,看看德柱兩手已經空空,忙問:“我的呢?”

“沒有你的。”德柱說,“我也沒有,人家剛開始賣,就已經排了很長的隊了,我這是求了半天前麵的人才勻我兩個。連東東的都沒有。”

回去的路上,張德鳳撅了一路的嘴,她不明白,大嫂可以吃,橙花為什麼也可以。

買了兩個,可以給東東也可以回家帶給媽媽,怎麼就輪到橙花了。

邵女拿著火燒,看德鳳要饞哭了,便說:“我下麵的還沒吃,我掰你一半吧。”

“大嫂,千萬別。”橙花立刻阻止,“這火燒一掰開,肉餡都掉下來了,都浪費了。”

“對對,大嫂,這火燒千萬別掰啊。”德柱也在前麵說,然後轉頭瞪德鳳。

德鳳萬壓之下,隻能說:“嗯,大嫂,我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

祁紅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關門。

店門一關,祁紅才算真正放鬆下來。

她脫掉腳上的皮鞋,坐在椅子上揉揉了腳,換上拖鞋,坐了幾分鍾才勉強站起身,拿掃帚去掃地。

地上都是頭發茬,長短不一,好像每根頭發都有自己的故事一樣,剪掉的是每個人的愁緒和煩惱。

店裏一切收拾妥當,祁紅又仔細檢查一遍,從錢匣子裏把錢拿出來,一張張數好了,然後裝進口袋裏。

這是她每天的生活,從匣子裏拿錢,然後回後間,再把錢放在床下的箱子裏。

每天攢一些,每周去一趟銀行存上,每個月再把存下的錢都寄走,這就是她生活的全部。

把錢都裝好了,祁紅躺在床上,腰痛的不敢直接挨著床板。

她側了側身,歪在床上,閉上眼睛休息片刻。

每天一早開店,一直站到晚上,再累,她的臉上都沒露出過半分疲態。

她覺得,開店迎客,就是要給人展示自己的好心情,不能把自己的情緒帶給別人。

而這麼多年,她倒是聽了多少故事,有時這些故事到了晚上還在折磨她,讓她夜不能寐。

祁紅大腦放空了幾秒鍾,然後順手一摸,摸到一本書。

她拿過來,看了一眼,是那本《安娜卡列尼娜》。

其實就算讓邵女看到了,祁紅也覺得沒什麼。畢竟她隻是請汪子康幫她借了一本書而已,其他的並沒有什麼。

可是祁紅不想給自己帶來麻煩,也不想給汪子康帶去麻煩,這樣的事情,祁紅覺得一開始就不被發現就會容易處理很多。

因為你沒辦法去控製別人的想法,隻能控製自己。

可是祁紅又覺得她剛剛的行為有點過激了。

明明一本書哪裏都可能有。她為什麼就那麼怕被發現呢?

明明自己和汪先生並沒有什麼,隻是互相聊起過一些書而已。

他們都愛看書,都愛讀書。祁紅推薦了她最喜歡的小說簡愛,她喜歡女士角的那種無所畏懼勇敢的精神。

汪子康說回去一定讀一讀,可後來把書還給祁紅的時候,又說好像不太對自己的口味。

這世界上男人和女人的差距還是很大的,祁紅覺得汪子康應該更喜歡那種懸疑類的小說。

汪子康來剪頭發的時候,知道他要去圖書館借書,祁紅便厚著臉皮請他幫忙借一本,說要《安娜卡列尼娜》。

汪子康果然給她借來了,回家的路上順路送了一下,兩人也沒怎麼說話,汪子康就走了。

祁紅覺得兩人就是正常的客人和店士之間的關係,互相幫忙,連朋友都不算。

她又仔細想了想,肯定著自言自語:對,是這樣的。

翻了幾頁書,正好看到有一段描寫食物的,祁紅才想起來今天自己就吃了一頓飯,現在也餓的不行了。

想到這裏,她四處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麼能吃的。實在不想起來再做了,便伸手拿了杯子,喝了一杯水後,直接躺好了,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張德鳳一直惦記著沒吃上的肉火燒,晚上很早就睡了。

第二天早晨起來吃飯的時候還不痛快,整個人懨懨地,也不想說話,更不想吃飯,就覺得時間趕快過去就好了。可時間那麼快過去能給她帶來什麼,或者帶走什麼,德鳳也不清楚,隻是不想麵對現在,不想麵對買了兩個火燒沒有她的份,分去做坐辦公室的好事也沒有她的份一樣。

一早給他們開會的不是鄂軍,是另外一個人。

這人大家都叫他馮哥,也是酒廠的老資格了,鄂軍不在的時候,都是他前前後後的管這個小組。張德鳳站在一旁低著頭,愛聽不聽的,說的都是老一套,什麼振興酒廠靠大家,要懂得吃苦在前享受在後,反正說的都是激勵人的話,張德鳳不想聽也不愛聽。

身邊的有工友戳了戳她,神秘兮兮說:“你看見沒,白杏不在。”

有人提醒,張德鳳才發現隊伍裏沒有白杏。這一組裏的人本來女同誌就少,年輕的女同誌更少,大部分都是結過婚的酒廠老資格。白杏在隊伍裏挺出挑的,雖然張德鳳自認自己比白杏好看,可還是覺得白杏有股別人沒有的勁兒,反正站在隊伍裏,很顯眼。

“是嗎?”張德鳳懶得管這些,“小心人事上來查,又要扣工錢了。”

工友笑的更神秘了,“怎麼會,就算查到了也沒事,有人給她頂著。”

張德鳳剛要問什麼,就看到看到馮哥在盯著她們,一臉不耐煩,“你倆,還聊呢,我剛剛說了什麼,聽見了嗎?”

工友和德鳳立刻閉上嘴,都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了。

馮哥訓完話,大家都開始幹活了,白杏才匆匆回來。

她回來的時候春風得意,看見張德鳳還抿嘴笑了笑。

張德鳳往外看,就看見遠遠地,鄂軍也回來了。

張德鳳趕緊往外迎,走了半截,兩人就碰頭了。

“怎麼了?”鄂軍看向德鳳,“是不是有什麼事?”

張德鳳低頭笑了笑,“沒事。”

翟明翠這兩天也沒閑著,搞來了一些新棉花,正準備做冬裝。

三個孩子的衣服她是不用管了,人家邵萍全包了,尿褯子都給撕好洗好了,趕太陽好的時候就拿出來曬一曬,然後再一個個疊好放回去。

棉衣也是邵萍給做的,隻會做不會剪,都是小草幫忙,每天沒事就背著孩子去邵萍家,又剪又踩縫紉機的,啥都會。

翟明翠搞了新棉花,不為別的,給東東做雙新棉鞋過年的時候穿,剩下的準備給德福做一個新棉襖。

馬上天就冷了,在礦上那種荒郊野外會更冷。雖然廠子每年都發棉衣,可太大了,幹活的時候不方便,大家都想把棉衣脫了。這樣,一件又小又軟的貼身棉衣,便是最好的。

以前張成文在世的時候,就穿一件貼身毛衣,外麵套一個小棉衣,再加個外套。最外麵穿一件廠子發的軍棉衣,這就就夠了。幹活的時候,軍棉衣一脫,也不會冷。

翟明翠買到新棉花,高興回到家,從小賣部穿過時,給邵女看一眼:“大兒媳婦,你看,這棉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