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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第 63 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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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頭就是故意的!

黃靜心知肚明, 知道邵海波最近一直在犯軸,隻不過沒發作出來。心裏惦記著老二的事,嫌黃靜不去醫院看閨女了。

邵海波是個老實的, 被黃靜壓迫慣了,就沒想著反抗過。因為他知道反抗也沒啥意思,幹脆就這麼著。有時候就用不說話來反抗, 今天是換了法子, 不做黃靜的飯。

黃靜氣個半死,在廚房待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總不能當著女婿又吵又鬧,她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在碗櫃裏找到半個涼饅頭,就著鹹菜匆匆咽了。

回到堂屋時, 邵海波已經吃完了。一大碗麵條吃了個精光,連湯都沒剩。黃靜看一眼,心裏腹誹,人沒本事不會賺錢,吃的倒是比任何人都多。

黃靜臉色沒變,見德福和邵海波在說話,轉頭拿出一個茶缸, 倒了一杯水端給德福。

德福趕緊接過來,喝了幾口。

“對, 就是大後天。”德福說, “剛和我媽也說了,在家裏吃。”

“行。”邵海波道,“到時候讓邵萍她媽給幫忙去。”

黃靜聽了,白了邵海波一眼。

“那倒不用。我最近也不上班,等東東媽出了月子再說。德柱也在家, 還有德鳳,正好趕上星期日,都能幫忙。”德福連忙說。

“行。”邵海波想了想,轉頭問黃靜,“這閨女生孩子,咱們得拿啥?明天我趕緊去準備。”

黃靜壓根不提邵萍已經準備好的事,扁了扁嘴說:“有錢的給錢、給孩子打金鎖銀鎖,沒錢的連個紅繩也給不了,這沒法說。”

張德福在一旁聽了,禮貌性笑了笑。

“那咱們就盡力唄。”邵海波立刻說,“我明天去打聽一下,大家都拿什麼。有錢的咱比不了,一般的反正沒問題。”

黃靜聽了,臉立刻就變了,“和德福一個廠子,你還在這裏吹牛。你以為人家不知道你拿多少工資是不是?”

邵海波的臉都綠了,這是不給他麵子啊,而且還是當著女婿的麵。

長久積壓著的怒氣終於忍不了了,他用力一踹桌子,對著黃靜吼起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黃靜立刻就換了哭腔,雙手不停拍著大腿,哭道:“天啊,我不活了。不活了。”

邵海波又用力一踹,整個桌子便翻了。桌上的碗咕嚕嚕滾下來,連著筷子,從高處跌落,跌到水泥地上,瞬時摔了個粉碎。

黃靜被這聲響嚇一跳,也不敢哭了,睜著眼睛看邵海波。

“你幹啥,你想幹啥?”

“我,我……”邵海波倏地站起來,雙手握拳,“我想打人!”

他話音一落,黃靜就覺得雙腿發軟,一下子癱在地上。

“我活不了了,過了幾十年了,要打我!我活著什麼勁啊。”

黃靜越哭越痛,“跟著你一天好日子沒過過,一個人拉拔起三個孩子,現在孩子個個有出息,沒給我記半點功勞,老了老了又要動手了!”

張德福在一旁看得是目驚口呆。

張成文離世前,經常不在家,每年也就回來個幾次,和翟明翠就沒吵過架,反正是沒當著孩子的麵吵過。張成文過世後,張德福更沒有機會見到父母兩人幹仗,活了三十多年,今天頭一次,看見這幅情景。

他不知道要怎麼辦,驚呆半會兒,才癔症過來,趕緊去拉黃靜。可黃靜像癱泥一樣,就堆在地上,死也不起,張德福隻能再去勸邵海波。

邵海波比黃靜還冤呢,幾十年了,他過得又是什麼日子。

當牛做馬不說,還要受這死婆娘的氣。

自己女兒受了委屈,他連吭都不敢吭,親眼看著老二在這個家裏是什麼地位,也不敢找黃靜抱怨半句。

邵海波也心疼邵女啊,可他偏偏是個軟弱的,被黃靜壓著,翻都翻不了身。

“這是咋了?”

邵兵也回來了,站在門口往裏看。

張德福終於抓到了救命稻草,趕緊叫邵兵,“快,把咱媽拉起來。”

黃靜依然絮絮叨叨地罵著,邵兵看一眼黃靜,又看一眼地上摔碎的碗,一句話也不再說,轉頭就溜了。

這才是經常見此狀況的正常反應,三十六計走為上。

張德福也不知道勸了多久,確定兩人不會再發生正麵衝突了,才敢離開。

走的時候,邵海波出來送他,臉上訕訕的,不好意思麵對女婿,“德福,讓你看笑話了。”

“爸,你別這麼說,一家人,哪裏有不吵架的。”

走到門口,張德福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錢來。

他塞到邵海波的口袋裏。

邵海波立刻說不要,真的不能要。

張德福便用力捂住了邵海波的口袋:“爸,這錢是我早就準備好的。本來想給我媽呢,可現在……還是給你吧。大後天去我家,要帶東西,別人都專門看著姥姥姥爺送什麼呢,又要你們破費。所以我和東東媽商量好了,這錢啊,你們拿著,給孩子們買東西。反正這些東西最後都是給我們家的,我們出這個錢啊,應該的。”

邵海波聽著,鼻頭都酸了,就想著這是什麼閨女女婿啊,事事想得這麼周到,裏麵那個還各種鬧騰,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搖頭送走了張德福,回頭看一眼熟悉的大門,依然不想進去,就幹脆往胡同口那一蹲,抽起煙來。

張德福走了沒半根煙的工夫,邵兵就又回來了。

回來看見他爸在門口抽煙,說不出的厭煩。

對邵兵來說,相對黃靜,他更討厭邵海波。

在邵兵眼裏,邵海波太過懦弱,也太沒本事。

一樣的年齡,一樣的資曆,在煤廠中,像邵海波這一批老工人,也就他自己沒有當上領導,自始至終都是小工人一個。和他同時進廠的,最次也是科長,都升官了,隻有他啥都不是。

工作,工作不行,在家裏,在家裏受氣。邵兵每每看見邵海波,就說不出的頭疼,也十分羨慕別家孩子,有頂天立地的父親。

有時候他甚至都在想,為什麼張伯伯那麼早就離開了人世,為什麼他爸爸這麼沒用的人還活的好好地。

邵兵經過邵海波身邊,見他窩在那裏,再次煩躁起來。也沒說話,直接走了過去。

“老三!”邵海波先開了口。

邵兵腳步一頓,“怎麼了?”

“大後天你二姐家孩子過滿月,你無論如何也得到場。”

邵兵猶豫都沒猶豫,“到時候再說吧。”

“再說?”邵海波站起來,“你這個當舅舅的,怎麼能不去?”

“行,我知道了。”邵兵道,“隻要我不跟車,我就去。”

邵海波這才放下心,也不再說他了,擺擺手讓邵兵走。

邵兵在黑暗中看著邵海波,一堆的話堵在心口,堵得他實在受不了了,道:“你就不該要我二姐夫的錢!”

邵海波微微一滯,還以為剛剛拿錢的時候邵兵沒看見,沒想到他竟然全看見了。

“你,你看見了?哪是我要的,是你二姐夫給的。”

“他給你你就接著啊?”邵兵十分不耐煩,“你愛咋咋吧。”

張東東一邊吃飯,一邊偷偷看桌上的人。

她挨著姑姑坐著,姑姑旁邊是一個女人,臉長長的,皮膚倒是挺白,聽姑姑叫她白杏,名字很好記。姑姑讓東東也叫白杏姑姑,東東立刻叫了,白杏姑姑還給她買了一瓶橘子水。白杏姑姑旁邊坐著一個男人,張東東覺得他挺好看,眉毛粗粗黑黑的,很有男子漢氣概,大家都叫他軍哥。再往那邊,坐著一個叫馮哥的男人,還有一個男人,一直不咋說話,就埋頭苦吃。

也是巧了,張德鳳騎車帶著張東東來吃飯,沒想到碰到鄂軍他們。

他們一桌三男一女,正在吃飯,聽到有人叫軍哥,一看竟然是德鳳。

大家便招呼德鳳一起坐,又給東東叫了一碗炸醬麵。

張東東吃了滿嘴的醬,麵條吸溜的老響了,嘴很甜,讓她叫什麼她就叫什麼,一桌人都誇她好看又聰明。

張東東聽著別人誇自己好看,心裏美成了一朵花,大姑娘了,就喜歡聽這個。

她吃著麵條,偷偷觀察一桌人的表情,就覺得特別好玩。

除了姑姑之外,那四個人都一人旁邊放一瓶啤酒,叫馮哥的那個還勸姑姑喝酒,被姑姑給擋了回去,說不能喝。

鄂軍在一旁也攔一下,“她才多大啊,就灌她喝酒。”

張德鳳不服氣,“我馬上就十八了。”

“哈哈哈。”馮哥笑起來十分爽朗,“還沒十八呢,我要是結婚再早兩年,孩子都和你一樣大。算了,你別喝了。”

張德鳳雖然嘴巴硬,可她心裏有數,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喝酒,如果喝了,晚上回家,大哥二哥會給她來個連環揍。

旁邊的白杏倒是十分痛快,和鄂軍他們一樣,對著瓶吹,一邊喝一邊拿眼斜張德鳳。

張德鳳隻是吃飯,又不喝酒,人家喝酒時用筷子夾花生米,一粒一粒的吃,張德鳳都吃飽了,他們還在吃花生米。

白杏就笑了,“這是吃完了?”

張德鳳擦擦嘴巴,嗯了一聲,然後不滿意看白杏一眼。明白她是在下逐客令。

可她裝傻,就當沒聽懂,軍哥都沒發話讓她走,她也要陪到底。

不過又磨了一會兒,張東東都要睡著了,張德鳳不走也不行。

拉上東東和大家說再見,鄂軍頭都沒抬,隻是象征性揮揮手。

張德鳳心裏難受,從飯店門口出來,把東東抱上自行車,又回頭看了一眼。

他們還在喝,一邊喝一邊聊著什麼,張德鳳覺得白杏好像又往鄂軍身邊挪了挪,此刻離鄂軍更近了。

她氣呼呼地推上車子,寒風一吹,就給吹清醒了。

“姑姑。”坐在前麵的張東東突然開口。

“幹啥,小崽子。”張德鳳沒好氣道。

“姑姑,那個叫軍哥的,長得真好看。”

張德鳳一捏刹車,車子一下就停住了。

“你說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那個軍哥,很好看。”張東東道。

“你個小屁孩,懂得倒是不少。”張德鳳失笑了,踩上自行車繼續往家走。

“可是姑姑,”張東東直了直身子。

“趴下趴下。”張德鳳立刻喊,“你現在長大了,你坐直了,姑姑就看不見前麵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