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年,晏小七心中一直存著一方執念。
他聽說,盛夏時她曾在煙雨江南中綠水行舟。
他聽說,初秋時她曾在塞北看大漠孤煙。
他聽說,初雪時她已安回到了燕州。
幾番夢中,他踏上了煙雨蒙蒙的江南水路,尋尋覓覓隻為見那一未曾兌現的再次會麵。
他走過許許多多座的小橋,去過各色各樣的酒樓茶肆,也乘過大大小小的花舫小舟,卻是不能如願。
那一抹揮之不去的憂傷,伴著他的作文,涓涓不息。
縱使他金堂玉馬金榜題名時,在別人豔羨的目光中,他仍是帶著幾分情愁。
大殿上,他年輕的麵孔上淨是淡然。
在眾人稱讚中,他的目光卻是直直的看著離高座隻有一步之遙的矜貴少年。
他施施然的坐在那烏金色的案桌後,正在行雲流水的寫著聖意,有種不可攀比的高貴和安然。
少年的眸子裏浮浮沉沉的探究,終是讓他抬起眼,看了過來。
晏小山像是一枝高山雪巔的傲然之花。朝堂上的人也大多感歎晏小七的年少成名的文采斐然和一身的清貴之姿。
而趙允安隻是微微抬了下巴,目光所到之處,眾人皆是臣服。
他的目光如炬,天生帶著淩厲的寬容,每每與其對視,都有讓人覺得汗顏又被赦免原諒的感覺。
趙允安看了他一會兒,輕輕笑著重新下了筆。
晏小山瞳孔忍不住縮了一下。
萬千的想法,不安,竄入他的四肢百骸,讓他心神一痛。
他捏緊了手心。
他閉了閉眼,深呼了幾口氣,才和一旁父親等人低聲細語。
……
陳曦還是那個無拘無束的女孩子。
此時她正策馬揚鞭,瀟灑的奔馳在廣袤無垠的草地上。
一隻白色的雪鷹在天上隨著她翱翔衝刺。
“駕——”,
她喜歡這樣奔馳的感覺,喜歡這種隨風的意境,好快活。
“雪兒——”
陳曦朝著天上的雪鷹喊,“我們來比賽,看誰先到那處的坡頂,駕——”
說事實那時快,那雪鷹好似通了靈,拍振翅膀就往前衝去。
伴隨著地上的女孩一路銀鈴般的笑聲。
眼看就要衝到坡頂了,陳曦看了眼天上的雪兒,又踢了下她的棗紅小馬。
小馬嘶名一聲,腳下更快了起來!
快到了!
還有幾丈遠了。
陳曦剛想,自己贏定了!
卻不想一個巨大的黑影突然從山坡的那頭竄出來!
陳曦猛的拉緊韁繩,可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