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後麵有車在響喇叭。
袁清言這才回過神來,靠邊停好車後,有些費力地打開車門走下來。
她的右臂已經完全不能動彈了,無奈之下,隻好獨自開車來醫院。
這不是第一次。嫁給霍弛的一年以來,袁清言根本數不清自己究竟挨過多少打受過多少折磨,又獨自一人來過多少次醫院。
那些不被信任的日子,被狠狠折磨的夜晚,常讓她想到以死解脫。
可她不能。
她還有一個正在上大學的妹妹。霍弛曾經捏著她的下巴狠狠警告過,如果她敢死,那袁清語就要代替她承受折磨。
她不能把妹妹拉進這趟渾水。
一輪檢查下來後,醫生告訴她,手臂骨折。
“先去交一下住院費。”
袁清言依言去到繳費窗口,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帶錢包。猶豫再三,她撥通了好友周子楠的電話。
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裏,要說自己還有可以信任的人的話,就隻有妹妹袁清語和周子楠了。
很快,周子楠就匆匆跑來了。
“怎麼回事,他又打你了?”
看著袁清言身上的傷,周子楠眉頭緊皺。
袁清言知道他們夫妻兩個的事周子楠心裏都明白,所以也沒打算解釋,把繳費單給了他,自己疲累地坐在了走廊邊的椅子上。
周子楠歎息一聲,忍著氣先把費繳了,才罵罵咧咧帶著袁清言去診治。
“你以後能不能別這麼窩囊?他動手你就還回去啊!大不了離,也早該離了!他去哪兒都帶著趙湘婷,一點不避諱,你知不知道外麵現在都傳成什麼樣兒了?”
袁清言愣住了。
“你說……趙湘婷?怎麼會……她不是失蹤了嗎?我哥出事的時候她就不見了……”
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周子楠雖然於心不忍,還是翻出了手機裏的新聞圖片給她看。
“你看看,睜大眼睛看清楚了!”
袁清言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不甚清晰的兩個人影,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可她一眼就認得出,這一男一女,可不就是霍弛和趙湘婷。
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哥哥曾經的女朋友。
他們兩個?
腳下忽然一陣發軟,周子楠適時扶了她一把,一副又心疼又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醒醒吧清言,離開他,大不了我養你!”
袁清言隻是不斷搖著頭,試圖掙脫,骨折的手臂卻是疼得她一時間五官都扭曲了。
“好了好了,”周子楠見狀,也不再說什麼,“先去治你的胳膊,我什麼都不說了好不好?”
他隻好先帶著袁清言進了診療室。
一番折騰下來,天已經亮了。
袁清言不願回家去麵對那滿屋的狼藉,所以選擇了先住在醫院。周子楠安頓好她,又出去買了早餐,這才準備離開。
“我公司裏今天有個重要會議,我得先回去。你自己……能行嗎?”
“放心吧,”袁清言有些抱歉地笑笑,“每次都麻煩你,子楠,我實在是……”
“行了行了,當我是朋友就別說這些話。好好休息,我晚些來看你。”
周子楠剛匆匆離開,袁清言的手機就震動起來。她拿起來一看,來電顯示是霍弛。
猶豫片刻,她按下了接聽鍵。
“喂?”
“你在哪兒?”那邊的語氣很不善。
袁清言本來想像周子楠說的那樣態度強硬一點,可一聽到霍弛的聲音,便習慣性地認輸了。
“我……在市醫院。”
他能來看看自己也是好的。
可那邊沒再說話,很快掛斷了。
袁清言自嘲地笑笑,靠著枕頭望向窗外,灰蒙蒙的一片,就像她接下來的人生。
不知不覺就這麼睡了過去,再醒來時,衛生間裏正傳來衝水的聲音。袁清言下意識以為,是霍弛來了。
她迷迷糊糊坐起來,隻見有人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卻是個女人。
趙湘婷!
趙湘婷看到她醒了,也愣了一下,隨即勾起了嘴角。
“清言妹妹醒啦?”
袁清言瞪大了眼睛看著她,說不清自己是憤怒還是震驚。
“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趙湘婷像是主人一樣在床邊坐下來,隨手拿了個蘋果開始削。
“霍弛今天本來要帶我去參加一場宴會的,但是聽說你住院了,正巧我們也很久沒見,就來看看你。”
袁清言震驚於她的漫不經心和雲淡風輕,好像突然銷聲匿跡一年的人不是她,而自己哥哥的死也好像沒有發生過。
看著她悠然自得的樣子,袁清言腦子裏忽然湧上一股怒火,她掀開被子下了床,一把搶過了趙湘婷手裏的蘋果和刀。
“趙湘婷!你憑什麼還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這裏?我哥的死你不打算解釋解釋麼?這一年裏,你又躲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