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顏正想繼續看個究竟,幾位宮嬪卻全都出了後廳,繡簾隨之降下了。
怎麼回事?禦前宮女不可能會有那麼特異的存在。
是誰混進去了麼?又意欲何為呢?
若是平日還可以懷疑是刺客,但如今明德帝明顯馬上要歸西,誰還費勁要去多此一舉。
寢殿裏伺候的宮人有三皇子妃府的眼線,蘇錦顏倒是不怕誰會對三皇子妃府不利,隻是覺得奇怪,一時也想不出個究竟。
長公主與德妃還是怒目而視。
半晌,德妃慢慢揚起容妝精致的俏臉,冷冷勾唇,“長公主今日是必定要與本宮過不去了?”
長公主沉著臉道:“本宮隻與心懷鬼胎的人過不去。”
“容本宮說句難聽的話。俗語有雲,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連市井人家都知道出嫁女不能管娘家事,您老人家的手未免伸得太長,來日可莫要後悔。”德妃冷冷的說道。
這話一說,不但長公主,就連默不作聲的靈犀公主公主都微微皺眉。
德妃實在太無禮了!
長公主怒目,正要開口,坐在一邊事不關己的蘇錦顏突然出聲:“德妃娘娘,臣妾一直覺得您是宮裏頭最曉事、最知書達理的人,可是聽您方才所言,實在讓臣妾大失所望。”
德妃皺眉看過來:“你要說什麼?”
蘇錦顏平靜看著她:“娘娘,您拿市井人家的事情作比,那麼臣妾也說一說市井人家。尋常百姓家裏,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出嫁的女兒的確不會跑回娘家指手畫腳,否則就是不尊重兄弟的妻子,亂了主母地位。可是若那兄弟沒有正室妻子,做姐妹的回去幫襯一把也是應該,大家是一家子骨肉,當然要照應。您說是不是?”
長公主立刻冷哼接口:“這話在理。家裏有事,出嫁的女兒不幫襯做主,難道要那些婢妾姨娘指手畫腳麼?那才讓人笑話死!”
德妃臉色變幻,看向蘇錦顏的目光就控製不住啥意了。
靈犀公主聞言倒是舒坦許多。
她也是女兒家,將來也是要回娘家的,若是如母妃所說,那她將來還有什麼臉麵回來?母妃也真是越發的不知道輕重了,竟什麼話都說的出口了。
再說了,事實本來如此,皇上重病之際,長公主又是皇上骨肉至親的親姐姐,她不來幫忙,總不能讓不入流的嬪妃當家作主吧?那大秦過皇家貴胄的顏麵何存?
蘇錦顏坦然接受德妃的瞪視,麵色淡淡的,一點波瀾都沒有。
看德妃這做派,明德帝一殯天,大家彼此早晚要撕破臉。
寢殿那邊卻突然傳來幾聲驚呼,有太醫的聲音,也有宮人的,還夾雜著一陣嘶啞的大笑。
後廳裏的爭執戛然而止,大家都嚇了一跳。
蘇錦顏心頭一緊,張開眼睛凝神細聽那邊動靜,目光無意間掃過長公主的時候,卻瞥見她臉上閃過一抹奇異神色。
不是驚訝,也不是焦急,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