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拿手的是手裏的針線活,這種出力氣的活幹的少,自是剛一勞作,就是渾身被汗水濕透。
“這有什麼,咱家總共也就這兩畝地,還是一鼓作氣給收了吧,我幹這點活可以的。”劉媽顯然對李春妮的關心很受用,臉上笑得開心。
若是劉清白真是她的兒子,李春妮真是她的兒媳,她這輩子真的值了。
“那好,我等會回去再給您帶點水。”
李春妮看劉媽拒絕,便也不再多勸,畢竟她知道劉媽溫柔的外表下,隱藏了一顆女漢子的心,自然不會輕易改變主意。
“青白,等會你快點和婆婆裝袋,這一個推車往家裏推也實在是太慢了,我先往家裏抗兩趟。”李春妮說著,就往肩膀上扔了幾袋已經裝好的糧食,昂首闊步地往家裏走去。
劉家不過隻有二畝田地,劉青白和李春妮倒是都算幹活的一把好手,收麥子的速度自然算得上很快。
就像李春妮之前所說,劉媽和劉青白裝袋,在這空檔,李春妮往家抗幾趟或者是幹點瑣碎的活計,沒過多久,這麥子就收完了。
“有你在,收這麥子真的是快了好多。”看著一個人頂三個的李春妮,劉媽不由地感歎,心裏也是覺得當初劉清白要娶李春妮的決定,實在是太對了。
“那自然,婆婆,要說別的我不行,但出力氣的活,你找我就對了。”李春妮神采飛揚地說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她就是天賦神力,除了平日需要多加注意,她還真不覺這有什麼不好。
她可不覺得女子就應該柔柔弱弱的。
“你呀!”劉媽笑著,人老了也就越來越喜歡,像李春妮這樣活得真實不做作的人。
三個人有說有笑,一趟趟把糧食收到麥場上準備晾曬。
但不防備,這六月的天,就像是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之前眾人還在說這天好久沒有下雨,簡直熱的人受不了,誰知道,在這收麥子收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這天上竟然飄來一朵烏雲,立時又是烏雲密布。
於是,像被老天爺涮了一樣,每家每戶又開始一點也不停息的往這麥場裏跑,想把麥子收回。
麥子已經熟透了,誰知道這變了的天能下多少天雨,要是就這麼把麥子留在地裏,他們還真怕等下完雨,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說起來今年的天氣也真的很奇怪。
之前也有老話說是春雨貴如油,但也不至於像今年這樣,都到五月份了,愣是一滴雨都沒有下。
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景象,讓眾人的心中止不住的慌亂,有些老人們還說,看情況,說不定真的是要大旱。
大家心裏也都這麼覺得,所以一時之間看到這樣的天氣,竟然不知道該作何感受。
都大半年一滴雨沒有下了,怎麼在大家剛好都收著麥子,就烏雲密布了呢?
眼看著天上的雲越來越黑,越來越厚,陰沉沉的好像是真的要下雨,眾人的心中止不住的想罵娘。
這老天爺到底是在開玩笑呢,還是在玩他們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事情和他們關係很大,卻也不是他們能左右,雖覺得現在下雨時機真的是一點都不對,但是老天爺要是真的下,你還能阻止咋的。
農忙中的人手腳不敢停歇,絲毫不放鬆,嘴上卻是忍不住的小聲罵著老天爺。
老人們說了,老天爺長著眼睛和耳朵,說話聲大了讓他聽見,保準一個雷劈了。
“這老天爺也真是會開玩笑,這要是真的下雨了,可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快點加快一下手下的速度,爭取在這雨下來之前,把這麥子都收到家裏吧。”
“快別休息了,幹活吧幹活吧。”
這樣的對話基本上在每家每戶的田地裏都上演著。
早上來田裏時天還好好的,誰知道幹活幹一半,天氣就能壞成這樣。
除了搶收他們是沒有一點別的辦法。
麥子黃了一刻也等不得,要是讓熟透了的麥子再在地裏讓雨糟蹋,他們可不得心疼死。
整個白村瞬間陷入緊張的氛圍中,哪兒還能找出一個閑人。
就算那些家裏田地上,勞力多已經收完麥子的人家,此時也都沒有直接回去。
莊稼就是農民的命根子,他們家的收完了,但是總不能看著別人家的麥子壞在地裏,糟蹋糧食不用老天爺收拾,祖宗都能從地裏爬出來罵死一家,誰敢昧著良心回家歇著?
比起剛才那種熱火朝天的忙碌,現在這種無聲的忙碌,心裏的焦躁,才算的上真正勞累,大家夥兒連句說廢話的功夫都擠出不來,和老天爺搶活口,誰敢不認真,就等著沒糧食度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