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張遠見過秦王殿下。”
行宮的一處安靜的屋子裏,祁政拿著方才江逍風給的那封信問向眼前的男子。
“這封信是你寫的?”
“是。”這個名叫張遠的男子一身墨綠衣袍,模樣普通,但是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祁政放下那封信,直直地看著張遠,道:“你可知你信上的內容若屬實,會有多少人受到牽連。”
張遠不卑不亢地道:“草民知道,相信秦王殿下也知道。”
祁政微微眯了眼眸,問道:“為什麼給了本王?”
“草民覺得這封信在秦王殿下手中,更能發揮它的作用。”
“請問秦王殿下,願不願意收下草民的信?”
祁政見張遠這般問話,抬眸他看了許久,驀地笑了,又將那封信重新拿在手上。
“這封信,本王收下了。”
張遠見狀,也笑了一笑。
祁政又道:“如今科舉未開,這封信本王也暫時收著,你也還是要先準備著。待科舉過後,本王承諾,你必定榜上有名。”
張遠點了點頭,躬身道:“草民也向秦王殿下承諾,科舉過後,草民必定榜上有名。”
待張遠走後,方才一直站在祁政身邊的江逍風坐下來,哼了一句道:“我看這小子,傲得很。殿下信他?”
祁政勾著嘴角道:“他敢拿這樣一封信來找我,我自然信。這樣的人,自傲卻精明,也有野心,是能用之才。”
江逍風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又道:“殿下需要將這封信呈給皇上嗎?”
祁政搖了搖頭,道:“不急。科舉未開,現在交上去,便是幫他懸崖勒馬。等到馬掉下了懸崖,再把這塊石頭壓上去,才是上策。”
“那位姑娘呢?”
“哪位?”江逍風見祁政突然換了話頭,問道。
祁政頓了頓,垂下眸道:“就是方才獨奏的那位姑娘?”
江逍風想起來了。他轉了轉眸,麵色有些尷尬地回道:“如今,應該在皇上房裏。”
他往祁政的方向湊進了些,道:“殿下,沒事。等回去,微臣再請你去一趟仙月閣。”
祁政聞言微微一怔,隨即伸手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江逍風的腦門。
“想什麼呢你小子。我是想讓你去給我查一查那個姑娘的背景,查一查她身後是不是有什麼人。”
江逍風捂著腦門,疑惑道:“殿下是懷疑這個姑娘是有人送到皇上身邊的?”
祁政頷首。
那個姑娘,和從前盛寵的怡貴妃長得太像了。他不相信這是個巧合。
……
皇宮內,綠樹在陽光下藏匿著聲聲蟬鳴,屋簷被曬得發金,而那連片的朱牆更是助長了幾分暑氣。
木錦自從上一次因為佟太醫的事被趙晴若責備了幾句後,就一直沒有再貼身伺候趙晴若。這一日她帶著人去尚宮局去冰,正好在轉角遇見了自己從前的小姐妹燕蘭。
“燕蘭。”木錦迎了上去,見燕蘭眉宇間似有愁色,便問道:“怎麼了?”
燕蘭歎了口氣道:“別提了。自從德貴妃掌了後宮之權後,說是要好好整一整尚宮局的風氣,趁著皇上去了行宮,就開始在六司之間派人監察。”
她湊近了些低聲道:“聽說昨兒紀司衣不知怎麼被德貴妃身邊的阮素姑姑給責罵了,在烈日下跪了許久呢。”
木錦聽著忍不住蹙起眉頭。紀司衣因為上一次鄭司製的事肯定是得罪了德貴妃,如今後宮之權在德貴妃手中,紀司衣一定不好過。
“那柳尚宮沒有說什麼嗎?”
燕蘭歎道:“柳尚宮一向是事情不鬧大就不管的。而且聽說德貴妃悄悄往尚膳司塞人,柳尚宮還是護著尚膳司多一些,便也沒管紀司衣了。”
“我是發愁,你看咱們尚製司如今司製之位空懸,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空降一位過來,到時候萬一又是鄭司製那樣的人可怎麼辦呐。”
木錦也歎了口氣,雖然她現在已經不在尚宮局了,但還是關心著那些曾經的小姐妹的。德貴妃掌了後宮之權後,雖然仍維持著表麵的端莊賢淑,但是她身邊的人卻是排除異己,收攏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