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髻影羞月色,雪韻梅魂總不及。白先生誠不期我,饒是雪映紅梅的冬景再好,也不及眼前佳人一笑。”
楊越一邊說著一邊噙著笑走到了趙晴若麵前。
趙晴若見到來人,收回了方才放縱肆意的歡笑,攏了攏披風,問道:“請問閣下是?”
楊越叉手向前,微微弓著身子,一雙眼睛卻仍盯在趙晴若的臉上。
“永平王府楊越,見過朝雲郡主。”
趙晴若聽過他的名字,知道這位是永平王府的世子楊越,便也行禮道:“臣女見過世子。”
楊越看著趙晴若道:“早有耳聞安南王府的朝雲郡主姿容出色,娉婷婉約,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世子謬讚了。”
趙晴若對上了楊越投在自己身上那灼人的目光,忍住了想要皺眉的衝動,落落大方地道:“臣女宮裏還有些事,便先回去了。禦花園冬景正好,世子請慢慢欣賞。”
“哎。”楊越見趙晴若要走,伸手攔了一下,“郡主何必如此著急回去?這雪色梅香難得,何不再賞一賞?”
“說來你我父王同為藩王,我和郡主今日相見,也是有緣。”
楊越說著,伸手折下一隻紅梅拿在手中把玩,道:“既是天緣,怎可辜負呢?”
趙晴若聞言,終是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這樣的輕挑之語,這位永平王世子倒是信手拈來。
“是否是天緣尚未可知,但是世子輕輕一折,卻是斷送了這枝紅梅往後的顏色。世子若真是惜花之人,應任其於枝頭盛放,而非突兀折下,反亂了這景色。”
楊越見趙晴若堵了自己一句,心中有些惱她的不解風情。不過,這樣才有趣。
楊越手執紅梅,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聽背後傳來一道有些低啞的男音。
“永平王世子今日興致可真好,說是來給皇祖母請安,卻走到了這兒賞梅論雪。”
楊越和趙晴若見了來人,一齊行禮道:“見過秦王殿下。”
楊越行完禮起身,看向祁政的目光中有一絲煩厭悄悄閃過,麵上還是維持著恭敬的模樣。
“臣初來宮中,不熟路,巧遇了朝雲郡主便說了幾句話。”
祁政淡淡地道:“皇城偌大,世子初來乍到,不熟路也是有的。元德,既然世子不熟路,你便去領一領。不然世子亂走誤了時辰給皇祖母請安可不好。”
楊越見狀,不敢不依,隻得應下,跟著元德走了。
趙晴若見楊越走了,鬆了一口氣。她抬眸看著祁政,頷首一笑,輕輕道了一句:“多謝殿下。”
祁政麵色柔了些,低低嗯了一聲,目送著趙晴若走遠。
待人走出了視野,祁政側頭問向身旁的江逍風,道:“這個永平王世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逍風略帶不屑地輕哼了一句:“也不過一個風流浪子罷了。聽說他剛到京城,就先把那些個勾欄逛過一遍了。”
祁政垂眸道:“但是他的才幹好像不錯。”
江逍風接話道:“有慎王身邊的人舉薦,自是得顯露些才幹出來。”
祁政沒有再開口,轉眸看著沾雪的紅梅。想起了方才站在這兒的小姑娘。
楊越向來風流,方才那般怕不是已經看上了朝雲郡主。一個富庶之地永平王,一個戰功赫赫的安南王,倒也稱得上是門當戶對。
他的這位六哥,真是不容小覷,不知不覺,竟已將網布得這樣大了。
不過,看那小姑娘方才的模樣,六哥怕是要失算了。
想到這,祁政輕輕彎了嘴角,露出了一絲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淺笑。
……
後來幾日永平王世子楊越借著來探望太後的名義,往後宮中走得勤了些。
偏巧那幾日趙晴若感了風寒,便隻待在自己的屋子裏,沒再見過楊越。
臘月過半,雪落得斷斷續續,梅開完一簇又盛放一簇,迎接將至的上元佳節。
永安殿中,趙晴若身邊放著暖爐,身子伏在案上,翻著那些賬簿,緊緊地蹙著眉頭。
“郡主,歇一會兒吧。”竹容端上一杯清心凝神的茶,勸道。
趙晴若搖了搖頭,道:“太後娘娘說這些事明日就要定下來的,我再看一看吧。”
竹容見狀,隻好放下茶碗在一旁候著。雖說如今後宮之權都在太後手中,但到底太後年紀大了,而祁宋氏又有意教導趙晴若,所以籌備上元宴的事,大半都落到了趙晴若的身上。
可這一日日地看著這些清單賬簿,趙晴若也不由得頭疼。
她捏了捏眉頭,用了一口茶,開口問道:
“這兩日可有書信?”
竹容知道趙晴若問的是安南王府的家書,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