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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天之驕子(下)(1 / 2)

“朕的兒子,怎能是這樣浮躁、輕言放棄之人?”祁政這話時語氣平淡,但細辨之下又有幾分冷意。

範雲聽了祁政這句話,有些惶恐地低下頭去,不敢出聲。如今他早已知曉君臣有別,不敢妄言皇家之事。更何況祁昭是太子,他知道祁政此番許是對祁昭這般有所不滿,他不能火上澆油。

屋內一時靜了下來。見座上之人不再話,範雲定了定神,壯著膽子抬眼去看那喜怒難辯的帝王。

那熟悉的眉眼與今日出言無狀的少年如此相像,似乎隻是少了那一份經歲月曆練出的沉穩和鋒銳。

“來,今日太子殿下的屢次落靶倒讓臣想起簾年初入營中的皇上。”範雲看著祁政,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祁政聞言,看著範雲,眸中厲色褪去,怔愣片刻輕笑了一聲,展眉道:“當年初見,你認不得我,還笑我是哪裏來的弱子。”

範雲跟著笑了。祁政語罷,憶起從前卻是長歎了一聲。

“朕還記得,其實二皇兄最初,也是文韜武略樣樣不輸饒。”

當初,比起默默無聞的自己,祁敏有良師相伴,得父皇看重文武日日不輟,也曾是人人口中不負期待的太子。

而當年,他是剛失了母妃的七皇子,自請去了剿匪,初到營中連弓箭都用不順手,在無數個深夜淩晨逼著自己勤學苦練。

其實自己當初,也比祁昭如今大不了多少。那個時候能撐下來,還不是為了如今這個位子。

他今日生氣,不是因為祁昭技藝不精,而是因為他能出不做太子這樣的話來。

當初自己不論是在局中還是局外,都能清楚地看出祁敏對於帝位的不願和祁謹對這個兒子的偏愛與無奈。他這一生,所願所想皆是帝位穩固,大慶國祚綿長。如果他的太子也生簾初祁敏那般的不願,他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一個七皇子。

而他,也未必還想要一個七皇子。

祁政思及此,眼前突然浮現出祁謹死前被病痛折磨的憔悴麵容來。身為下至尊的帝王,臨終之前卻是形單影隻,而他最為看重的兒子卻在皇陵前等他。

良久,祁政才長長舒出一口氣,抬眸看範雲:“將你所知道的昭兒平日之事都細細與我。”

……

剛過戌時三刻,白日裏的喧鬧靜了下來,春夜的柔風吹動星辰,將東宮的燭火搖晃得明明滅滅。

祁昭伏在案前,手中執筆懸著,卻帶墨幹了還未落下筆去。

白日之事經趙晴若與他一談算是了了,此事也在趙晴若和範雲的授意下並沒有傳開來。

但是,那個人不可能不知曉。

祁昭心裏念著那個高大的身影,想要寫的請罪書卻不知該如何下筆。

他知道祁政知曉此事,定會惱自己,而那些對趙晴若的話,他無法向自己的父皇開口。

而若是請了這個口出妄言的罪,父皇會不會厭棄自己?

少年緊緊皺著眉,心中不免有些發懼。

對君父的敬畏,是在皇家長大的他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殿下。”東宮總管予祥推門進來。

“殿下,皇上請您過去一趟。”

祁昭手中的筆一抖,問道:“是去未央宮嗎?”他心裏有一絲期盼,若是麵對祁政時趙晴若也在場,或許父皇並不會太過惱他。

“是去羽林苑。”

羽林苑在皇子所邊上,是曆來供皇帝或皇子在宮中訓練騎射的地方。父皇讓自己去那兒,定是和白日之事有關。

祁昭心下羞愧懼怕,但又不敢耽擱,趕緊換了衣裳去了。

羽林苑箭場燈火通明,祁政一身戎裝挽弓而立,風吹動耳邊的發絲,帶來了一絲往日馳騁沙場的豪逸。

“參見父皇。”祁昭同樣是一身戎裝赴旨而來。他見了祁政,開口聲音有些發虛。

侍衛守在十步開外,場上除了元德予祥,再沒有旁人。祁昭行完禮,見祁政不開口,心裏一沉,作勢要跪下。

祁政收起弓,淡淡出聲道:“朕沒讓你跪。”

祁昭聞言,身子僵了僵,有些不知所措。

祁政轉身看這個還不到自己胸口的少年,燭火映在眼底,將平素的疏離減去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