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察府公堂之上,沈上大夫扶著額看著這幾個人,隱隱覺得腦中轟鳴作響。此案本是簡簡單單讓付軒認罪,判欺君斬首便好,可這婦人卻出來喊冤,指認了溫家,付軒之父付大人也擺出了一副有冤不出的模樣。雖然指認的是溫家,可這話裏話外難免扯到了大公主,他又如何去向大公主求證,更何況底下坐著的溫侍郎冷著一張臉,隻是付家隱瞞不報。
張相將此事交與自己主審,正是考察之舉,若是自己審判有半點不公,不就把仕途也賠在了裏頭?
他按了按眉心,剛想吩咐擇日,便聽堂外傳來通報。
“大公主二公主駕到一”
堂中人紛紛行禮側目,見兩個女子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大公主二公主。”沈大夫趕忙下跪行禮,心卻吊了起來,想著大公主這一來,那婦人怕是不能再開口了。
“沈大夫免禮。本公主知道今日是要審付家欺君一案,因本公主也多少牽扯其中,便來此以便大夫問話。”祁涵月道。她出宮前好好梳洗了一番,此時高髻華裙,金裝玉墜,正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主裝扮。
“你就是付軒的妻子?”待眾人平身,祁涵月這才轉身看向地上護著肚子哭得楚楚可憐的婦人,開口問道。
“是。”呂氏見她看自己,縮了縮身子,眼中卻閃過一抹怨毒之色。
祁涵月看了她的肚子一眼,又看向了付軒,眼神複雜。上一次見他還是她的未婚夫婿,上一次見他,她還是個含羞帶怯的少女,而如今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裏隻有厭惡。
付軒見了祁涵月,隻一個勁地縮著頭躲避她的眼神。
兩位公主的到來讓堂上眾人都不敢輕易開口。沒人能想到這個被人議論著的大公主會輕易前來,看自己的未婚夫婿因另娶他人而定罪,看她未婚夫婿的懷孕妻子暗指她逼婚迫害。
沈大夫請了二位公主坐下,舉袖擦了擦汗。
祁溪和坐在祁涵月身旁,冷眼看著付軒,道:“欺君之罪已是實罪,怎麼沈大夫還不將人壓下去?”
呂氏一聽她要處死付軒,不顧一旁付大人使的眼色,忙哭道:“大人冤枉,我夫君確實不是有意隱瞞。他本已與我成婚,是溫家要讓他成為駙馬,才讓他休棄我。我來官府擊鼓,我不過是想留住我腹中孩兒的爹啊!”
“一派胡言!”溫侍郎拍案而起,指著呂氏怒道:“你們二人禮法私通,卻還欺君瞞上,怎麼還是我溫家的錯?”他話是對著呂氏,眼睛卻看了一眼跪著的付大人。
付大人也瞪了他一眼。想當初明明好讓他兒子娶了公主,從此溫家和付家便可借皇親一同平步青雲,延續世官。可當溫家發現付軒暗藏嬌妻,不僅沒有告訴他,還暗中派人勸付軒逼死自己的妻兒,逼得那呂氏為保命報官。如今還想讓他付家一力承擔罪責,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所以他才一定要把溫家拖下水,隻要大公主和溫家牽扯進來,讓皇上知曉他付家是被利用的,就還能求個輕饒,有一線生機。
木錦看著這堂上的混亂,緊緊皺著眉。她攔不住祁溪和,隻得跟了出來。如今這般狀況,二位公主來了又能如何?反倒主動現身惹人非議。
“溫大人這私通二字倒得不錯。”祁溪和輕輕開口,堂上靜了下來。
“無父母之命,無媒妁之言,可不就是私通?”
呂氏聽了,漲紅了臉道:“不是的,我夫君他將家中祖傳的玉佩都給了我。”著那婦人取下了腰間的玉佩。
“我身為大慶公主,竟不知禮法鬆亂至此,一枚玉佩也可抵婚書戶簿了。”祁溪和看都沒看那玉佩,輕笑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