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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溪曳一行人剛出門,墨雲就來蘭香園了,他環顧四周隻看到神情極不友善的小白。
“轉告曳姑娘,我答應她的條件！”
小白還沒反應過來,墨雲又離開了。
碧湖庭臨河而建,是一座供南來北往的行人歇腳的茶館,裏麵魚龍混雜但也臥虎藏龍,店老板附庸風雅才取了這個名字。
堂溪曳將妖友留在五裏外的竹林裏,獨自走進茶館。偌大的茶館空無一人,堂溪曳剛踏進們就感覺到一股寒意,渾身不自在。她嗅到空氣裏的煞氣,轉身往門外走,頓時風聲大作,久經風吹日曬的木門轟的一聲關上。
這果真是一個陷阱。堂溪曳心裏沒有過多的怨言,她深知既然自己與眾不同,就得接受他人的排斥和刁難。但她也有不可觸碰的底線,那就是不能傷害自己的家人和妖友。
熟悉的咒語傳入耳畔,正是前幾日害死兔子精的那個道士的聲音。一股怒火燃盡了堂溪曳最後一絲理智,她衝到茶館裏屋,一腳踹開小木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莊重的除妖禳祓儀式,灰袍道士手拿三清鈴嘴中念念有詞,他的身後跪著一眾普通百姓,堂溪曳幡然醒悟,冷笑起來。
“你們真卑鄙！”
“妖孽。”道士怒喝。
這法事未能影響堂溪曳,但她猛地想起五裏外的十來隻妖友,隻覺內心翁的一聲炸開了,因為這三清鈴和咒語是它們的克星。
道士詫異的盯著絲毫不變的堂溪曳,然後又繼續舞動三清鈴。堂溪曳猜測他肯定在懷疑三清鈴出了問題。
“趕緊收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堂溪曳靠近法台,道士依然沒有停止搖鈴和念咒。
“今日你們無處可逃,還不束手就擒。”
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慘叫聲,道士臉上露出驚喜,堂溪曳立即明白他不是在跟自己說話。她麵色慌張。飛身搶奪三清鈴,道士敏捷地避開。
堂溪曳很清楚自己無法對道士痛下殺手,隻能快些帶妖友離開碧湖庭。想至此處,她不敢再耗下去,輕躍上空,飛出茶館。
竹林一片狼藉,妖友死傷參半,僅剩烏龜、狼狗、野熊、山雞、羚羊,它們如喝醉了酒般,步履不穩。麵對此慘狀,堂溪曳怎會不在意妖友的死,不過是想減少死亡,秋後再算賬罷了。她落在五妖們跟前,焦急地叫了起來。
“趕緊走,趕緊走,我斷後。”
“不行,我們要保護你！”
“他們要對付的是你們,你們快走！再不走,我就生氣了！”
叮鈴叮鈴,三清鈴的聲音由遠及近,五妖連拖帶背將死去的同伴帶走。
堂溪曳目呲欲裂盯著遠處的茶館,道士像一道閃電接近了竹林,堂溪曳揮拳打了過去,道士麵無表情地避開她,直擊五妖。
堂溪曳再次纏住道士,道士突然冷笑起來。
堂溪曳這才看到前麵的妖友幻化成浮塵消散在空中,五妖臨死前無助的眼神刺痛了她那顆脆弱而敏感的心。
“切莫被妖怪迷了心竅,趕緊回頭！”
“你們殺妖都不分好壞嗎？為什麼這麼殘忍？”堂溪曳癱瘓在地,目光渙散,縈繞在腦海中的是妖友的死和五妖無助的眼神,還有自己的不作為。內心的壁壘崩塌,她痛心疾首地捶打地麵,嚎啕大哭起來。
風雲突變,大雨滂沱。
河水迅速高漲,占據了陸地。道士搖晃著三清鈴挪向堂溪曳,但下一刻就被滔天的水流卷進河裏。
堂溪曳與洪流融為一體,她感覺自己像一片樹葉隨波晃蕩。
雨又急又大,正如堂溪曳此刻的心情。水彙聚成洪流,奔騰著,咆哮著,須臾間摧毀了茶館,竹林,山丘,並以毀天滅地之勢衝向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