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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溪曳木然盯著床頂楣,右手摳住床榻,一股雷電之力自指間泄出,順著百花浮雕床榻蔓延至屋內旮旯角落。
劣質的桌椅和茶具在微弱的雷電下土崩瓦解,碎渣倒在地上,又再次被雷電擊中,直接碎成屑沫。
墨雲推開房門的刹那,立即抽出修羅劍隔絕了雷電的外泄,反手關上房門。他的臉如蒙上一層寒冰,讓人望而生畏:“你要想自殺,找個人少點的地方！”
堂溪曳側頭看了一眼墨雲,驀地從上坐起來,大聲吼了起來:“你還有臉來這裏,就是因為你,修遠才會死。”
“你是要殺我報仇？”墨雲麵如土色,左手緊握發出咯咯的脆響,似在挑釁堂溪曳。
杜修遠的死,對墨雲也是一種打擊。雖然不是莫逆之交,但欣賞杜修遠的品格魅力,他如山澗蘭花,孤寂清幽,芳芳隨心,不受塵惑,卻又帶著一股義無反顧的倔強。
兩人共同抵抗七曜宮時,杜修遠不惜損耗修為,擊退敵人,又不顧勸阻渡修為救了墨雲的命。那個時候起,墨雲就知道杜修遠的生命遲早會隕落,隻是沒料到如此快。但,在意料之中！
堂溪曳扯掉身上的被子,手忙腳亂地跳下床榻,怒氣衝衝地奔向墨雲,嘴裏吼著:“你就是我的克星。害死了我陵城的朋友,又害死了修遠。”
墨雲瞥了一眼遍地的雷電,冷聲道:“一座山,上萬隻妖怪,抵杜公子的死,你也該收手了！”
“除非你死！”堂溪曳駐足怒視墨雲,明亮的眸子裏泊滿厭惡。
墨雲微怔,良久從鼻子裏哼出一個單音,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掌管生死了！”
堂溪曳突然注意到腳下四處亂竄的雷電,隻覺腦子混亂不堪,聽不清墨雲說的話。左瞅瞅,右瞧瞧,她又驚訝的發現這雷電居然是以自己為中心輻射出去的。
堂溪曳盯著雙手,指尖隱隱出現一道道微弱的雷電,就像一縷陽光,雖然美麗耀眼,但帶著驚悚煞氣。
此前的憤怒被驚懼取代,雷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堂溪曳一會看看手,一會看看地下,聯想到哭泣引發暴雨的事情,頓時心涼了半截。回想南山上的事情,她隻記得杜修遠死了、顒死了,但對其他的事情印象模糊。
堂溪曳忐忑不安,頭皮一陣發麻,看天天動,看地地轉,如同墜入深淵,找不到救命的浮木,一顆嘣嘣亂跳的心髒快速沉入水底。墨雲亦是滿腹狐疑,暗暗思忖這事的緣由。
眼前一黑,堂溪曳倒在了地上,墨雲抬步欲止,似乎在顧忌她身上的雷電,確定無礙後才將她放在床上。這時店小二敲了兩聲門,然後推開房門,看到滿屋狼藉,眯成縫的小眼睛瞪得圓鼓鼓的,嘴巴半天合不攏。
“出去！”墨雲喝了一聲。
店小二回過神來,匆忙關上門,隔了一會,又朝裏麵喊:“樓下有人找堂溪大人。”
墨雲起身出門,遞給店小二半兩銀子,漠然道:“這些銀子足夠買桌椅茶具。”
店小二應了一聲,連忙指引墨雲往樓下走。
堂溪曳迷迷糊糊中進入夢境。
夢裏,湖畔垂柳,煙波浩渺,蕩起粼粼波光。岸邊坐著一綠衣少年,背影像極了杜修遠,堂溪曳喜上眉梢,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那人跟前。
“修遠。”堂溪曳在看到少年容顏時,聲音戛然而止。
少年劍眉朗目,器宇不凡,容顏不輸杜修遠,但少了一絲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