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斯年火冒三丈,大步流星地走向墨雲,堂溪曳急忙拉住她。停步後,堂溪曳自覺失禮,縮回搭在楚斯年手臂上的手。此刻,楚斯年氣火難掩,青色的臉上掛著幹巴巴的笑容,很不自然。
“堂溪姑娘,這件事,你別管！”
“楚公子,你別往心裏去。墨雲這個人就是脾氣壞了點,又不會說話,但是人挺好的。”堂溪曳何嚐不生氣呢,但一想到墨雲為保護大家甘願耗損靈力,她就心軟意活,犯而不校。
墨雲的脾氣又臭又硬,比冰山還要難測。眾所周知氣溫回暖,冰山會融化,可墨雲的冰心萬年不變,招人厭。即使做了好事,也沒人會感恩戴德,當然不包括那一群奇葩的村民。
“他是墨雲？”楚斯年難以置信弑妖師是此前與之交手的邋遢墨雲,她望著漸行漸遠的墨雲,又側頭看著堂溪曳,堂溪曳認真地點點頭,告訴她那個綠衣少年就是墨雲。麵對堂溪曳說情,楚斯年打算放棄追究,可他疑惑這兩個人怎麼會怎麼朋友。
堂溪曳見楚斯年神情怪異,猜她沒有釋懷,反複思考後,主動躬身行禮,誠摯地說道:“楚公子,墨雲言語上冒犯了你,我替他給你賠禮道歉。”
楚斯年詫異地看著堂溪曳躬身再站直,憤怒的心迅速燃燒起來:“堂溪姑娘,這件事不該你道歉。誰的錯就由誰承擔。我不會再追求他的失禮,但難保他不會得罪其他人,到時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楚斯年不再聽堂溪曳的解釋,快步離開稻田。這時,稻田恢複了往日的寧靜,空氣裏飄著淡淡的稻香。
楚斯年走遠後,豆豆爬到田埂上。它仰首伸眉,清清嗓子,將自己的偉跡一字不漏地告訴堂溪曳。然而堂溪曳正在琢磨楚斯年譏笑鄙夷的眼神,猜想他不會再待見自己。
堂溪曳悔青了腸子,使勁掐了一把手臂,警告自己不要再去管墨雲。豆豆吐沫橫飛地講了半天,仰頭發現堂溪曳竟然沒有正眼看過自己,懊惱地大呼小叫。堂溪曳敷衍圓場,抱起豆豆踏上進村鎮的路。
歸家客棧門前排起了兩條長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店家生意火爆。堂溪曳走近一看,才發現每個人手裏都拿著東西,有水果、幹貨、肉幹、布匹等等,花樣繁多,不勝枚舉。
兩條長龍嚴重影響街道的正常通行,以及其他店鋪的生意。堂溪曳在一旁看了很久也沒有聽到大家的抱怨,看樣子他們似乎還沉浸在稻田除妖的趣事裏。
歸家客棧的對麵有一家玉器店,一位衣著華貴的夫人在丫鬢的攙扶下走出來。丫鬢的手臂上掛著一個竹籃,裏麵裝有十來個光滑圓潤的雞蛋。兩人前腳剛出,另一個油光滿麵的男人後腳跟上,他匆匆鎖上大門,快速跟上,並摟住夫人。
丫鬢低頭垂眉,退到二人身後。夫人臉色陰沉,推開男人的手,似在指責他,男人嬉皮笑臉地點頭,然後從懷裏掏出兩個小木盒。夫人瞪了他一眼,從他手裏拿走一個木盒。男人把剩下的木盒放進衣服裏,摟著夫人的腰站到隊伍末端,丫鬢謙卑地站在兩人後麵。
堂溪曳對村民的行為疑惑不解,搖頭笑著走進客棧。當她看到兩條人龍從門外排到樓上時,徹底目瞪口呆了。
更令人驚奇的是,在如此噪雜混亂的環境裏,一樓卻虛無坐席。客人們吃茶閑聊,店小二提著長嘴水壺穿梭在各桌之間,為其添水倒茶。
樓上陸陸續續地下來五六個村民,他們滿麵春風,竊竊私語。堂溪曳不用想就知道他們在討論墨雲。
豆豆聞到魚香,饞得直流口水,眼神變得恍惚起來,就像失了魂一樣。堂溪曳擔心豆豆嘴饞鬧出事,遂叮囑店小二送一個小菜和一盤油炸魚幹到自己的房間。
二樓的過道裏站滿了人,堂溪曳輕手輕腳地走向自己的房間,每踏出一步,就聽到咯吱聲。她走到人龍的盡頭,瞥了一眼敞開的客房,發現墨雲坐在裏麵,神情木然地看著出出進進的村民。桌上地下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以及銅錢、銀子和銀票。
堂溪曳蘧然,一百個不願意與墨雲相鄰。她偷偷瞄了一眼,見墨雲沒發現自己,匆忙打開房門,不過門沒關上,就聽到墨雲冷冰冰的聲音。
“過來收拾東西！”
堂溪曳置若罔聞,啪的一聲關上房門,豆豆從她的懷裏跳下來,躺在地上來回翻滾,順便伸了個懶腰。
墨雲又說:“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墨雲,我不是你的丫頭,不要對我呼來喝去。”堂溪曳滿臉通紅,又氣又惱。她背靠著房門,決定跟墨雲對抗。畢竟她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能隨隨便便地給男人收拾房間。
豆豆起身抖掉毛發上的塵土,爬上床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然後一臉同情地看著堂溪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