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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墨雲陷入昏迷,周身仍然彌漫著驚人的煞氣,靈力尚弱的燈妖不敢貿然靠近,堂溪曳便按照燈妖的提示,觀看墨雲的臉色和眼睛變化,試探額頭的溫度,再附身聽聽心跳聲,然後一一告訴燈妖。
燈妖聽後,緊繃的神情霎時鬆懈,如釋重負地出口氣,遞給堂溪曳一顆像眼淚一樣透明的丹藥,堂溪曳邊道謝邊問:“他沒什麼大礙吧？”
“他這是失血過多引起的體虛,多修養幾日就沒事了！”
“真的嗎？”堂溪曳以為燈妖怕自己擔心而隱瞞實情,想問又不敢說的太直接,她舉起掌心的丹藥,問,“這是管什麼病的？”
“他真隻是體虛。這個丹藥可以讓他覺得不那麼冷。”燈妖回到煤油燈裏,“這裏的煞氣太重了,你還是把我放回正堂吧！”
“好。”堂溪曳擔心豆豆和風花胡鬧,就把煤油燈交給楓藍保管。
堂溪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丹藥塞進墨雲口中。當她的手觸碰到墨雲冰冷的臉時,發覺就像碰到一塊冰。她一時失神,忘記收回手,墨雲突然抓住了臉上的一抹溫暖,將她拽倒在床。
緊張的情緒引起體溫的驟然上升,堂溪曳感覺心提到嗓子眼,手心滲出汗珠。墨雲迷糊中覺得胸口沉悶,仿佛壓了一塊石頭,便側了一下身體,繼續將堂溪曳摟入懷裏。
現在的堂溪曳猶如照亮墨雲冰冷世界的一輪太陽,他緊緊貼著堂溪曳,從她纖瘦的身上攫取片刻溫暖。堂溪曳隻覺得脖子被咯的疼,可手腳並用也逃脫不了他那牢固如鐵籠的臂彎。隻好作罷。
這時,她想起白天看到的那個模糊的傷痕,輕輕掰開墨雲貼在她脖子上的手。側頭看到一道觸目驚心的細長劍傷,外翻的血肉被一層暗紅色的血塊包裹。她不忍直視,又將那隻手放在已經不算太熱的脖子上。
墨雲瑟瑟發抖,冷風灌進被窩。堂溪曳翻身與他麵對麵,將這冷峻的麵容看得一清二楚。即使在睡夢中他也微皺著眉頭,堂溪曳知道墨雲心裏一定藏了很多事情,忽然間,她不討厭墨雲了。
倒不是被美色迷惑,而是以前那個冷血無情的墨雲變得柔軟起來。這種變化是堂溪曳做夢都想不到的,讓她堅信了世上無難事的真理。
清晨,陽光透過茅屋的縫隙照進房間,落在墨雲的臉上,他猛然睜開眼,看清身在茅屋後鬆了口氣。成為弑妖師的那天起,他時刻保持警惕,連睡覺也是半睡半醒,劍不離手,稍有風吹草動立即醒來。但昨晚他太大意了。
墨雲側頭看到懷裏的堂溪曳,驚得臉色煞白,揪住堂溪曳的手腕,將她甩下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搖搖欲墜的茅屋隨之顫抖兩下,接著豆豆、風花和楓藍闖了進來。
“滾！”墨雲從容不迫地下床,冷眼看著闖進來的豆豆和風花。
風花不了解墨雲,所以墨雲的煞氣對他無效。他笑得前仰後合:“唐逸說男人要懂憐香惜玉,才會有享之不盡的豔福。墨雲你這樣對待美人,誰還會愛上你啊……”
風花的肆無忌憚壯大了豆豆的膽子,它附和道:“要是討不到媳婦,你家就要絕後了……”
堂溪曳麵紅耳赤,卻不能像風花和豆豆一樣若無其事,畢竟她和墨雲同床共枕了一夜,雖然一清二白,可說出去誰會相信。
墨雲臉色鐵青,把風花和豆豆推出屋子,重重關上房門。堂溪曳不明白他為什麼生這麼大氣,如果論理,自己最委屈,才是該生氣的一方。可惜她不能生氣。
“我對你沒什麼興趣,昨晚救你純粹出於道義！”堂溪曳開門見山。
“我早該對你有所堤防！”墨雲鄙夷的目光刺傷了堂溪曳的心。
“墨雲,你這話什麼意思啊。我冒著被人恥笑的危險救你,你不感謝就算了,還這麼侮辱我！”
楓藍見勢不對,解釋說:“墨公子,你昨晚從外麵回來後就暈倒了,是小曳和燈妖救了你,我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偏袒！”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堂溪曳摔門而去。
楓藍尷尬地笑笑,隨即隱身追了過去,因為它聽到老夫婦的聲音。墨雲猶疑片刻,走出屋子。
風花和豆豆圍坐在剛燃的火盆前竊竊私語,見墨雲出來,立馬寂靜無聲。墨雲不動神色地走出正堂,風花意外發現豆豆在發抖,猜到它懼怕墨雲,就轉彎抹角地嘲笑豆豆,豆豆強詞奪理,死不認賬。
老夫婦正在廚房生火做飯,聽到沉重的腳步聲,抬眸看到往外走的墨雲,老婆婆喊:“小夥子別走遠了,飯馬上就出鍋！”
墨雲禮貌回應後,邁步離開院落,剛走幾步便覺得心如刀絞,額頭汗珠嘩啦啦淌下。他強忍疼痛繼續尋找堂溪曳。
太陽初升,雞鳴狗叫,村民趕在冰雪消融前鏟除門前和街道上的積雪。有兩隻小黃狗在冰帝上撒歡,腳下一滑栽倒了,它們敏捷地爬起來,汪汪叫了幾聲,你追我趕地跑出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