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薑還是老的辣,這話說的漂亮就是不知是不是緩兵之計,不過如此甚好夏魚表示分灶本就是她的緩兵之計,最終目標還是分家,如今這般也好,於是點頭表示同意,就此告一段落。
戲終人散,眾人離去。
至於這些婆子媳婦的回去之後要如何編排,就不是夏魚能左右的了,料想對她的名聲也不會有更大的打擊了。
吵吵鬧鬧一上午,終於安靜下來了。
外憂內患中的外憂暫時解決了,可內患似乎更嚴重了,夏魚看著一屋子能溺死人的低氣壓……
周氏和夏學信一個坐在床上一個坐在床邊,一個呆若木雞,一個麵如死灰。就連小荷那丫頭都瑟縮在桌角,她哥夏立根似乎心有怒火這會還恨意難平……
隻要她說出對自家西瓜的打算就能打破這死寂的氣氛,可她爹娘在剛才對決中的表現實在有夠糟糕的,尤其她爹活脫脫就是一個敵對分子,拖後腿的技能簡直不要太嫻熟……
所以在公布好消息之前,還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長長記性……
夏魚彎腰將一塊一塊的爛瓜都撿起放在木桌上,自己拉了一個凳子坐下,就開始一個一個的扣瓜子,扣了小半把才幽幽開口,那目光直視夏學信,“爹,我以後不能伺候你了……”
這一句話就像炸進深水裏的魚雷,頓時炸出了一堆潛水裝死的。
“小魚,你說啥呢？”第一個浮出來的事夏學信。
“兒啊你哪不舒服了,咋說著嚇人的話？”周氏第二個,還趕緊走過來拉著夏魚的手。
“二姐？”小荷疑惑。
“二妹,你是不是還惦記那刺蝟？你等著,哥這就去給你要回來！”夏立根雖然心有怨氣可一直都有關注這個二妹,他看的分明二妹對爹娘很失望,也知道那刺蝟二妹很在意。
夏魚甩開周氏的手,繼續扣瓜子,“算了吧,那刺蝟不要了,反正就那點東西既治不好爹的腿也養不了娘的胎。娘這是咱家剩下的錢,你收好了。那一吊錢我爹不要就算了,左右馬上就能進錢了,還是四兩呢……”
夏魚伸手掏出錢,塞到呆愣的周氏手中,然後繼續扣瓜子,直到夏魚又低頭扣了小半把還不見動靜,這和她預料中大怒、疑問、發火都都不符合,這很有奇怪,抬頭一看嚇了一跳。
隻見周氏淚流滿麵,其他人也是一副十分擔憂害怕的樣子。
“當家的,小魚,小魚她是不是氣傻了,再說胡話呢……”周氏哭著道。
原來是誤會了,夏魚解釋道,“誰說胡話了,我聽人說鎮上來了一個戲班子,一個學徒給四兩銀子,我準備去……”
周氏哽咽道,“兒啊,是不是爹娘剛才沒順著你的話,讓你失望了……你可別聽人瞎說,那戲班子可是吃人的地方……難道你就不管爹娘了嗎？那你哥哥和妹妹呢,你都不管了？”
夏學信砰的一聲一拳捶在了床上,“那是你親爺奶,我的親爹娘你想讓我怎麼辦？為什麼不能體諒一下我們,為這點小事就要離家出走嗎？”
“再說,戲班子那種吃人的地方,但凡進去的又幾個能囫圇出來的……別的不說,咱隔壁出的那個花丫多機靈的一個姑娘,聽說跟著戲班子走南闖北不到一年就遍體鱗傷的逃了回來,隔天就沒了,那也是你能去的？你整天瞎琢磨啥呢？”夏學信眉峰緊鎖。
“不去那,我去哪？”夏魚冷笑,“給人做丫鬟也又被主子被打死的吧,再說附近的人一打聽就知道我的過去,哪個大戶人家會願意要個有瘋癲史的？那戲班子才來隔幾天又走了,我去正合適……”
周氏也勸道,“小魚你聽話,咱哪也不去,就留家裏。還缺你一口吃的啊？”
夏魚用一種看透一切的眼光看著她,就是不說話,也無視夏立根和小荷的勸阻,起身就準備離開……
夏學信繃不住了以為閨女是想去換錢給他治腿,“小魚啊,家裏不多你一個吃飯的,爹這腿不治了……”
夏魚就站在那側身也不看他,低啞著嗓音開口,“你不治腿,咱家就夠花了？不到四百文,你覺得是夠我哥看病的,還是夠我娘養胎生孩子的？咱家那點糧食是夠你吃還是夠誰吃,吃完了呢？還是你真覺得吃完了咱還能回去？在你推掉那一吊錢的時候可有替這個家想過？”
“你睜眼看看,咱們住的什麼樣的房子,他們住的什麼樣的房子。下雨天漏雨時你還能爬房頂上鋪茅草嗎？你多大方啊？你心疼你的爹娘兄弟,那我的爹娘兄弟就不用活了？”夏魚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