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黃氏一臉不可思議,驚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來之前夏魚已經交說過想要鍛煉一下夏立根,怎麼說也交代清楚了,此時一個眼神,夏立根就接過了話茬,“您沒看錯,是三文一斤,方才也和您說了,請李叔去是幫著看看這親事能定不能定。其實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李叔,這事說來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爹的情況您也知道,他的腿……”
“算了不提也罷,總之我們不想看我爺奶叔伯受我們的拖累,想要分家另起爐炤單過。隨便給點田地糧食能勉強能糊口就行,以後哪怕是病死餓死凍死也不死在他們麵前,舍得他們傷心難過,也省的像現在這般,讓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我爹的腿有治卻無能為力,心裏難受。”
夏立根見對麵的村長和他媳婦麵露狐疑,也不解釋,這理由牽強的很,本來就是場麵話,也沒指望誰聽了會信。
“其實親事也不簡單,我們家長輩認準了要五兩銀子的聘禮,顧家就三兩他們死活不同意,還到處造謠說他毀了二妹的名節,揚言不給就告他。我們這也是沒法子了,您老德高望重就請您去說和一二。其實這野菊花啊還多虧了顧清柏,他和縣裏百草堂的東家是同窗,咱這才搭上的線。”說到這裏夏立根嘿嘿一笑,似乎不好意思沾未來妹婿的光。
“大侄子,這玩意牛都不吃,還能是草藥,你可別尋你叔開心。”李大坤也不擺村長的架子了,聽他連百草堂的東家都搬出來了,覺得可能是真的。
“李叔,您盡管放心,我們也是想賣您一個好讓您幫我們說說話,哪能騙您。”夏魚接過了話茬,視乎豁出去了一般,“跟您說實話吧,其實想分家是真的,可原因我們說了謊,真正的原因是明明我們尋到了名醫可以為我爹治腿,他們卻不管不顧就算了,還拿我的婚事做文章,非要訛人顧家五兩銀子,替我大伯和三叔家的兩位堂哥娶親用！”
有些話不適合夏魚自己說出來,關係到女兒的名節,周氏也顧得許多,急急忙忙解釋。
“那日啥事也沒有,小魚在山上受了傷,顧假小子搭把手把人送了回來,還是直接送的林大成家,他是大夫有沒有發生什麼他能看不出來！不信您可以去問他。這事家裏人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們卻故意散布謠言蒙騙村裏人,就為了五兩銀子……”
夏魚低垂著腦袋似乎在擦拭眼角的淚水,兩個肩膀頭一聳一聳的,再抬頭眼睛果然紅了,“他們到處造謠毀我名聲,如今柳奶奶和顧清柏就被他們堵在我家,逼著人家當場拿出五兩銀子,否則不放人,還說一切從簡,十天以後就把我嫁了……”
夏魚看看對麵鄒起眉頭的夫妻兩人,感覺時機差不多了,“就為這事我四叔還特意從縣裏趕了回來,這些都沒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讓我嫁我就嫁,可我爹的腿明明有治,他們不幫忙我們做晚輩的也不好說什麼……那年我爹剿匪有功得的五十兩銀子存在奶奶那,如今一個子都不願意拿出來,我爹剛病就逼著我們分了灶,分灶我們也認了,一點口糧還要克扣,我們實在餓得慌就進了山,好不容易尋點能入口的他們還來搶,分明是想拖死我爹,……”
“其實分灶和分家也沒什麼區別啊？我可是聽說他們當著大夥的麵給的口糧,少是少點,可沒了還能再要,總比分家強……”黃氏平日裏和婦人走動的多,也聽了不少。
周氏慘淡一笑,將甩包西瓜地和分灶那點事都簡單的說了一下,就連一直瞞著的玉米粒裏攙黃豆的事,也期期艾艾的說了出來。
她甚至不敢抬頭看兩兒女失望的臉色。
夏魚加了把勁,“李叔,您還記得我清醒之前曾經連續七八日去村口爬老柿樹嗎？就是那棵神樹,有一回還差點沒摔死,還蹬下了一根粗樹枝……”
聽完夏魚的講述,李大坤和黃氏都感覺到了心驚,為了個沒影的婚事都要害死親孫女,這家人可夠毒的啊。農村裏吵吵鬧鬧不少,可凡事都直來直往也很少見血,更何況是人命。
難怪哪怕被人戳脊梁骨也要分家,都是被逼的啊……
李大山歎了口氣,看了自家婆娘一眼這才皺著眉頭道,“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若是隻是做個見證還行,若是分家怕是不成。看在你們確實有誠意的份上,我也告訴你們一件舊事。”
李大山瞥了一眼桌上的野菊花,這是惦記上了,“你們或許不知道,當年我和你爺爺一起去縣裏報案,縣太爺惱怒你爺爺膽小怕匪徒報複晚了一天才說出實情,一百兩的賞銀縮水一半,就連田地免稅也隻免和你爹有關的。若是分了家你們老夏家這兩年置辦的以及之前就有的那些田地,可都免不了稅了,所以就算死你爹死了,那戶口也得落在老夏家,分家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