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柏人是回去了,一顆心卻拉在了夏魚那,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幹脆起身檢查一下出發要帶的行李。
檢查完了就拿起從夏魚那裏聽來記在紙上的詩句,默默的背著,他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記憶也算不錯,這些天但凡有點時間他都會反複記憶,已經記的差不多了。
天亮了,就這油燈將他寶貝了幾天的紙稿付之一炬,這些內容太過精妙甚至有些驚世駭俗,若非必要他隻會銘記於心,永遠不會讓他們出現在世人麵前,以防被有心人盯上,甚至牽連出夏魚來。
但凡和自家神奇的未婚妻沾上邊,都由不得他不小心謹慎。
他的未婚妻一身的能耐,卻安於平靜,更不願意站在人前,也不在乎虛名更不願意出風頭,這些他都懂,也願意付出一切來守護。
天還是亮,他將要去往一個沒有她的地方,從此天涯各在一方,隻能遙寄相思於明月。
車馬那麼慢,路途那麼遠,一封書信都要用上半個月的功夫,兩人交一次心怕是就要花上月餘,即便如此那薄薄的紙頁又能承載多少相思與寂寞。
這還是在安全送達的基礎上,事實上民間書信往來遺失是常事,甚至托人送信都很難。
找人專門往來傳遞書信,別說是他,就是京城的顧家都很困難,所以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將無法收到家裏的任何訊息。
這幾日相處的很愉快,對於他的離開夏魚也是不舍的,同樣是無眠到天明,頂著個黑眼圈趕到時顧清柏已經收拾好東西了,該裝車的已經裝好了,看樣子就在等她了。
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可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兩人相顧無言,唯有不舍緩緩流淌。
顧清柏伸手拂去夏魚額頭不小心沾到的一片柳葉,看著她空空如也的雙手,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來的路上她必定要經過一棵歪脖子柳樹,伸手可摘,折柳,折留。
可她沒有。
明明知道她不會任性的臨時反悔,可心裏還是有著小小的期盼,或許她愛他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
理智告訴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可現實擺在麵前時還是難掩內心的失落,於是又給替她找借口:或許她太靦腆開不了口,也可能壓根不知道折柳這回事。
隻是,終究有些失落,失落之餘甚至打心底湧起了那麼一絲衝動,它轉瞬間就生根發芽破土而出,“你若不想我走,我一定留下來……”
雙手緊緊的箍著她的雙臂,眼神炙熱而又執著不錯過她眼裏的每一絲波動,果然她早上一來就像蒙了一層晨霧的雙眼陡然明亮了幾分。
顧清柏的心跳都緊張的加快了幾分,甚至湧起了一種奮不顧身哪怕是私奔也要和她在一起的衝動,一向幹燥的大掌裏緊張興奮的都滲出了細密汗珠,就在他向往著為愛不顧一切的時候,她的傻姑娘又煞風景了。
她眼底的那一絲明亮稍縱即逝……
“並不是每個人在有生之年都有一展所長的機會,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負,放心大膽的去做吧,京城繁華沿途的美景代我多看看,有機會講給我聽。”夏魚的話又細柔,溫暖又貼心,既理智又通情達理,隻是少了幾分笑意。
周氏柳氏眾人,尤其是車上的顧三少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隻有顧清柏感動之餘難掩一臉的失落。
“小魚……等我回來。”顧清柏一眼不錯的看著她,盯著她,像是要把她刻在心底。
輕撫著夏魚額間發絲的大手,似乎被黏上了怎麼也拿不下來,馬車上的顧三少又又催了,聲音一聲大過一聲態度一次比一次糟糕,氣得夏魚抬起一腳就要踹過去,要不是顧清柏及時安撫和阻止,那馬車怕是要報廢了。
夏魚從夏立根手裏接過一個籃子,“我給你帶了些吃的,瓜子藕粉都有,留著路上打發時間,省著點夠你吃到京城了。”
見顧清柏接了過去,又拿出一個做工粗糙巴掌大錦囊遞給他,“我不會女紅……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為做一幅畫嗎,放在裏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