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練千霜往廳裏走,見喬大誌正在掃院子。這耗子精幹個活也不安分,掃著掃著就停下來運氣,二指相並,想靠法力操控掃帚。然而施展了好幾次,掃帚除了如風吹草動般晃了一下外,再無反應。
喬大誌一陣惱喪,泄憤般輕踹了一下掃帚。
她覺著滑稽,忍不住提點:“隔空移物最忌心浮氣躁,你這樣練不好的。”
喬大誌小驚,難為情地憨笑:“真人見笑了。”
“你法力如此淺薄,卻能化人形,是喬碧渡了真氣給你吧？”
“真人好眼力。”
“隔空移物是最淺顯的法術,你連這操控不好,定是平日裏沒好好修煉。”
喬大誌窘迫地撓撓頭,麵紅耳赤:“是,大仙經常說我生性愚鈍。”
練千霜輕步上前,道:“有些法術靠修為,但是有些法術,隻需意念。”話語間,掃帚已在她身後悄然立起,憑空舞動起來。
喬大誌看傻了眼,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她可是連手指都沒動一下啊。
他驚歎道:“真人好本事！”
“雕蟲小技而已。”語畢,掃帚也應聲落下。她莞爾一笑,道:“你控製它的時候,不要把它成一個物件,而是要把它想象成你的手腳,操控肢體,總是最自如的。”
喬大誌一知半解,她又說:“我教你一句咒語吧。”她麵向那掃帚,二指相並對準,喃語,“萬物皆空,唯心所致。”立時,那掃帚又聽話地立了起來。
喬大誌肅然起敬,隻差沒有拍手叫好了。
練千霜高深莫測地說:“記住,念此咒語時一定要全神貫注。”
“多謝大仙指點。”
練千霜點點頭,含笑離去。喬大誌得了點撥,自行琢磨起來,心中不禁感歎,這浮遊真人隻餘一成法力還能如此得心應手,真不知她未中縛仙咒之時,該是如何強大。
喬碧不顧形象地飽食一頓後,又恢複了道貌岸然的地仙模樣。他踏入廳中時,見到練千霜正與神台上的帝神伏羲像對視,專注得絲毫沒有察覺他的到來。
他剛要出聲,卻聽練千霜對著神像兀自說起話來:“相傳上古時期,你與眾神開天地,造萬物,這世間所有,皆出自你手。世人讚你仁愛,連作惡多端的妖魔,你都給他們投胎轉世,改過自新的機會。可你為何從不給我機會？難不成我前世作的孽,比那魔星後卿還要深重？”
他擰眉品味著,始終估不透此番話中含義。而練千霜再不多言,隻靜默地注視著神像,好似等待回應一般。
他清了清嗓子,示意自己的存在。
練千霜這才回過神來,回首注視:“大仙。”
他玩味地盯著她,道:“浮遊真人也崇信伏羲？”
“伏羲乃帝神,自當敬畏。”
“相傳萬年前神魔大戰,上古天神大都隕滅,幸存的也都元氣大傷,隨伏羲步入長眠。你這樣歎息呼求,根本是枉費心機。”
“隻要三界尚存,帝神便不會置之不理。”
“他若會理,你就用不著求我為你除魔了。”喬碧白了那神像一眼,很是不敬,“我看他現在正不知窩在哪個混沌之處睡大覺呢。”
練千霜雖覺他狂妄,卻也不予辯駁。
喬碧坐上太師椅,理了理衣裳下擺,道:“說吧,除魔大計,你有何對策？”
練千霜有備而來,娓娓道:“前些時候我於市井走訪,聽百姓說有好幾個患怪病的人都是從城中的春香院出來後才出現異狀的,我們不妨去那先行打探一番。”
“春香院？那不是風月之地麼？”喬碧覺得荒唐,來回指指自己和對方,“你我難道像逛窯子的人？”
練千霜笑得隱晦,意有所指:“你我是不像,但我看大仙身邊那個小廝挺像的。”
“你說喬大誌？”喬碧嗤之以鼻,“那個榆木腦袋能成什麼氣候？”
“正因為他生性懵懂,心無城府,才不容易叫人起疑。有他做掩護,我們行事會方便得多。”
喬碧撫著鼻子,不無擔憂:“我隻怕那家夥沉不住氣,偷雞不成蝕把米。”
“有我們殿後,大仙還擔心他的安危？”
喬碧嗤笑:“那小子道行雖淺,命卻硬得很,當初在忘憂森林裏流竄,好幾次都能從魔物口中脫險。”他話鋒忽轉,重歸憂慮,“我擔心的是我倆樹大招風,若春香院裏真有魔物,我們一靠近就會被人嗅到氣息,到時魔沒除到,反而打草驚蛇。”
練千霜驚訝於他會想得如此之細,以前在青城山的時候,他還隻是個隻顧溫飽,不思身外事的小妖。現下看來,入世以後,他長進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