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一群人圍在屋中。練千霜在地上布下八卦陣,通魔令就擺在正中間,喬大誌手持著她之前給的符咒,緊張得直冒汗。
一切準備就緒,練千霜對晏南湘道:“晏娘,勞煩找一件許大人的貼身物品來,魔界廣闊,沒有時間一一搜尋,唯有用以物尋人之道法指明方向。”
晏南湘趕緊找出一塊玉佩交給她:“這是大人平日裏隨身攜帶的玉佩。”
她接過來收好,轉而問喬碧:“準備好了沒？”
喬碧點點頭。
她又朝晏南湘使了個眼色。
晏南湘心領神會,指間聚起一團微光,口中念念有詞:“通魔令啟,遙達魔界！”語畢,微光化作一道光束,指向通魔令。
令牌得了勢,一團混沌之氣自下而上旋轉上升,漸漸化作一藍色漩渦,現於人前。可那漩渦極不穩定,時大時小,感覺隨時要閉合。
喬碧看向喬大誌,他還傻站著,望著那漩渦嘴巴張得如同井大。喬碧氣結,大吼:“喬大誌！”
秋池趕緊用力捅了捅正在發呆的人,這才將對方自失魂中拉回來。
喬大誌緊張得說話都哆嗦:“是是是,馬上！”他回憶著之前練千霜教自己的咒語,運起仙法啟動符咒,“超脫三界,暢行無礙,去！”
符咒飛向通魔令,在其上方懸空立起。一時間,那漩渦停止了伸縮,維持在容一人通過的大小。
是時候了。
喬碧一瞬不瞬地盯著喬大誌,正色道:“給我把皮繃緊點,一個時辰之內,萬不可出差錯。”
喬大誌點頭如搗蒜。
喬碧眼中閃過一抹不自然,猶疑片刻,還是說:“若我沒能及時回來,你二人也不必再等。自行回逢甲,守仙閣就交給你們了。”
“大仙……”喬大誌渾身上下連眼睫毛都在抖,幾欲落淚。
喬碧不忍再看,他平日裏再刁鑽刻薄,終不是無心之人。他與練千霜對視,相攜入界去。
喬大誌感覺整個心都懸在崖邊,抖得厲害。秋池緊緊抓著他的手,試圖幫他分擔內心的不安。
甫入魔界,先是一片耀眼藍光,漸漸地遠離了入口,便是茫茫夜色,無星無月,隻有周遭些許奇花怪樹散發出的詭異光芒勉強照亮前路。
此番異象,人仙二界自然不會有,可不知怎地,練千霜竟不覺得十分陌生。這一草一木,她都叫不出名字,卻總覺得在哪見過,尋遍記憶,又找不著根源。
她望望喬碧,對方那雙圓眼吱溜直轉,巡視好一番,才說:“我怎麼覺得這地方我來過？”
她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與自己有相同感覺。但現在沒時間深思,她拿出一羅盤,而後掏出許大人的玉佩,和一塊木牌,運用道術追尋魂魄的蹤跡。
喬碧注意到那木牌上有個“霜”字,不自覺問:“這是你徒弟的？”
“是的,這是他拜入我門下時我給他的,算是見證我們師徒一場吧。”練千霜說。
“他一直隨身攜帶？”
“嗯。”
喬碧哼了一聲:“他可真是掛記你。”
此時,羅盤上的指針指向左前方。練千霜道:“羅盤顯示,他倆的魂魄同在一處。”
二人遂尋跡而去,不久,一座高聳的建築現於眼前。那建築由巨石砌成,甚是宏偉,牆身藤曼纏繞,透著陰森之氣,瞧不見內裏。
練千霜喃喃道:“想必這就是魔宮了。”
門外有小魔把守,喬碧不費吹灰之力就施法弄暈了他們,二人很順利地潛了進去。
魔宮裏邊空曠得很,沒見著幾個人。二人跟著羅盤的指引,一路兜兜轉轉,小心躲避巡防的魔衛。最後,指針在一石門前停住。
看來魂魄就在裏邊了。喬碧想。他剛想用蠻力擊穿石門,就被練千霜阻止:“慢著,大仙是想把人都引來嗎？”
“難道你有辦法破門而入？”
練千霜沒回話,變出一道符咒貼於門上,而後率先穿門而入。
喬碧跟著穿越,調侃道:“沒想到真人平日研習的那些小把戲還真有用。”
練千霜完全沒聽到他說什麼,隻怔怔地望著正前方,僵得像座雕塑。
喬碧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時間也傻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顆無比龐大的參天怪樹,藤曼扭曲,交錯繁複,幾乎占滿了整間屋子。樹根拱出了地麵,糾結猙獰的樣子像隻怪物。更奇怪的是,那樹無花無葉,卻結了不少果子,顆顆鮮紅欲滴。而且那些果子也不像自己長出來的,它們隻是被枝條纏繞住而已。在樹的最上方,有一團巨大的發光體,裏麵好像藏著什麼,卻因太高而瞧不見。
縱使喬碧這樣見多識廣的人,也被眼前景象所震懾。他微張著唇,吟語:“這是……”
“母樹。”練千霜證實了他的猜測,“我的一位朋友,神醫薛不二曾告訴我,育魂樹乃魔界聖樹,母樹一生隻結一次果,需由子樹所攝魂魄養之。”
“那上麵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