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遠遙大喜:“此物禦藥房裏多得是,朕立刻差人去取。”
薛不二同情他的天真,苦著臉道:“少量的魔氣侵體,當然可以用禦藥房的那些。可皇後的情況非同一般,需要下更猛的藥。”
“難道九重葛還分等級麼？”練千霜問。
薛不二道:“同樣的一味藥,長在中原的,大都性溫,而長在西域的,藥力卻要強百倍。”
上官遠遙剛燃起的希望開始一點點熄滅:“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說的就是西域九重葛。”薛不二接過話頭,“西域氣候潮濕陰冷,且毒蟲遍生,能在那種環境中存活下來的植物,性烈而剛,是不可多得的奇珍。”
上官遠遙終於明白對方之前為何不願說出這一方法,且不說魔物難除,光是西域這一關就難過。
喬碧自然也明白,白了薛不二一眼,煩躁道:“你這算什麼鬼法子？西域月族向來與上官皇朝勢不兩立,怎會任憑我們的人入境取藥？而且他們下蠱的手段稀奇古怪,便是修仙之人都捉摸不透,萬一中招,豈不是功虧一簣嗎？”
“所以我說,此法是下下之策。”
喬碧轉向臉色發白的上官遠遙,正色道:“上官遠遙,我是橫豎不會死,便是平民百姓都死絕,也與我無關。你是皇上,這天下是你的,所以決定權在你手上。我沒多少耐心,你最好現在就給我答複。”
上官遠遙猶豫了很久很久,眾人皆靜默,等著他的決定。終於,他緩緩放下皇後的手,站起來麵向大家,忽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三人皆驚,眼珠瞪得有如銅鈴般大。隻見上官遠遙雙手抱拳,語帶酸澀的深切懇求:“朕懇請三位,給皇後一點時間,朕會派人兵分兩路,一路除魔,一路尋藥。若終究無功而返,朕會……”他頓了頓,滿心痛楚,“手刃皇後,以保蒼生。”
練千霜趕緊上前扶起他,急急道:“皇上你這是作甚,快起來。”
喬碧抿抿唇,輕飄飄扔出一句:“上官遠遙,你可知自己選了一條遍地荊棘的路？”
上官遠遙回頭望了皇後一眼,堅決道:“希望再渺茫,朕也要盡力一試。”
練千霜看向喬碧,道:“大仙,現下還未到絕境,我們就幫幫皇上吧。”
喬碧哼了一聲,道:“他都下跪了,本大仙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練千霜又問薛不二:“不二,你可有法子穩住疫情？”
薛不二道:“現下病氣尚未爆發,禦藥房的九重葛可起一定的免疫作用。我可以配置一些藥囊,發給宮人隨身佩戴,短期內應是無礙。”
練千霜點點頭,對上官遠遙道:“皇上,除魔之事可交由我與大仙。西域那邊,就拜托你多派些精兵良將了。”
上官遠遙亦點點頭,朝三人深鞠一躬:“多謝三位。”
事已初步安排好,幾人便不再逗留,拜別上官遠遙,出了後殿。
路上,薛不二無奈地望著練千霜,道:“千霜,為何你總是麻煩纏身？”
練千霜淡然一笑:“許是生來不詳吧。”
一旁的喬碧難得地一路沉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練千霜注意到了,問:“大仙可是憂慮除魔之事？”
喬碧搖搖頭:“不是,我隻是不明白,明明一人之命就能換天下太平,上官遠遙為何還是選了一條得不償失的路。”
其實練千霜也不大明白,但她忽然想起了潮見,那個為報夫仇寧願以命相拚的女魔。她亦顯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皇上雖貴為天子,可終究是有七情六欲的。得了天下,卻失了摯愛,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