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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一陣灼熱,躲開他的目光顫顫巍巍,“我,我啊,我是想來看看你……”
他攬住了我的肩頭,眸光掠過案上糕點飯菜,道:“本尊也正要去找你,既然來了,那便一起用晚膳。”
我頓了頓,小心的昂起頭看他,他揚起唇角:“怎麼了？”
“天尊以前從不分早膳晚膳的……”
他揉了揉腦袋,嘴角銜著笑意,“看來本尊是忙暈了,忘記了這是在人間,又哪裏來的晚膳。”
我抬手摩挲著他的輪廓,淺淺道:“我聽舞央說你不讓我過來,我也怕過來了給你添麻煩,所以便挑了這個時候來找你,你不會怪我總是吵你吧。”
他拿掉我的手,眉眼清澈,“本尊怎會怪你,其實本尊倒是也巴不得你能留在本尊的身邊,隻是,上清境這幾日太嘈雜,你若是過來,本尊擔心無暇顧及你。”
我環住他的腰,心中暖意縱橫:“你呀,就是嫌我太麻煩了。不過,我也曉得我麻煩,我盡量不來打擾你,等你有空閑的時候,再看著你吃飯就好。”
“你忘記了麼,本尊是神仙,神仙是不用每日都吃飯,不過你若在,本尊倒是樂意陪你。”他大手在我的背上拍了拍,仙人放好了飯菜便敬畏的退至一側,他拂袖凝聲道:“先下去吧。”
仙人們不敢言語,隻俯身行了個禮,魚貫而出。
我從他的懷中探出頭,抓住他的大手,行至桌案前,“你坐下,嚐一嚐今日的飯菜如何？”
他理了理墨色廣袖,眸光柔愛的打量著我少頃,道:“你這樣早便趕過來,應是還未用膳吧,這裏麵有你喜歡吃的糕點,你陪本尊吃些。”
我歡喜的點了點頭,自己拾起了筷子,夾起一塊看著不錯的糕點給了他,“天尊你都活了這麼多年了,每日都吃一樣的飯菜難道不會膩麼,每次都有杏花糕,我記得天尊在人間的時候說過,自己不喜歡吃糖來著。”
他將手邊的茶盞推給了我,玉指亦是搭上了銀色筷子,沉聲道:“嗯,本尊著實不喜歡吃甜。”
“那還命人上了這樣多的糕點？”
他手上動作遽然頓住,片刻後便恢複了往常,我恍惚了陣,抬頭看他,他依舊是斯文條理的理著廣袖,“你可是記得,當初你剛剛來上清境的時候,最喜歡吃的點心便是杏花糕,每次都纏著本尊一起吃,本尊命人日日送杏花糕過來,本想著你有一日會厭倦,誰曉得,你竟然吃了兩百年,你才做神仙那會子,本尊問你可是喜歡吃杏花糕,你說喜歡,其實自五百年前開始,這杏花糕便日日出現在本尊的麵前,即便是你離開了上清境,本尊也不曾將它撤下去,時日久了,便也習慣了,好在你如今回來了,這杏花糕,倒也不會浪費。”
我鼓了股腮幫子,滿是感激的瞧著他,他夾了塊糕點放在我麵前的玉花碟子中,“你不必用這樣的眼神看本尊,你是本尊的人,你想要的本尊都有,即便沒有……”他語言稍頓,撂下筷子,拾起帕子擦著玉手,“搶也要給你搶回來。”
這一句情話,大約會讓我永生難忘,那一瞬我有些失神,至於為什麼失神,大約是因為,我如今真正已經離不開他了吧。
曾有一個人,帶給我的感動數不勝數。好在,如今他還在我的身畔,好在,我倆還能靠的如此親密,我還能感覺到他的溫暖。
我手指僵硬的握著筷子,咬了口糕點,複又瞧他:“咱們其實還可以用別的法子的,你是天尊,搶這個法子,著實有些不大光明磊落。”
他握著帕子給我擦嘴角的碎末,豐神俊朗,恍若天人:“好,本尊都聽你的。”
我歡心的扯開唇角,目光落至他手旁的湯盅處,伸手端起來,遞到他麵前,“既然說什麼都聽我的,那就將這碗湯給喝下去。”
他一把將我扯進了懷中,古井般深邃的眸映出我的容顏,他單手接過湯盅,一飲而盡,我瞧著他喝完那湯水才放下了心,握著他的手不願鬆開,明玨,不管未來怎麼樣,我都不在乎,我隻想要你活著,即便是用我的性命去換,我也願意。
窗外清風裹著花瓣透過窗欞落進殿中,掀起青紗,悠然墜落在筆墨未幹處,他提筆繪的一副大好山河,我撫過他寫過的每一張宣紙,筆墨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