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這會兒懵得很,下意識地就聽了馬大友的話,拿起工作證看了一眼。
一眼後,王主任臉上表情頓時定格了。
【研究員】
王主任:“……??”
這玩笑開大了。
七八歲的小姑娘,怎麼會是西汽的研究員。
王主任繼續懵。
懵完後,還發現,人家這張工作證還不是出自西口市的,而是出自盤州和中央的。
隻因為,上麵有兩個大大的紅章。
王主任:“……??”
“英子,來,叫王伯伯,以後在廠裏有啥事,你就找你王伯伯。”
說到這兒,馬大友頓了頓,眼睛一轉,落到王主任身上,道:“西汽這邊最近換了領導班子,換來的是什麼人,竟直接越過了西口市的國資辦。王主任,咱和新來的領導不熟,我家小朋友,可就拜托給你了。”
王主任還在發呆中。
沒辦法,手上這張研究員的工作證,衝擊太強了,有點緩不過來。
能讓中央與盤州共同蓋章,那無疑,眼前這個小姑娘真的是個搞研究的,可是……現在的小孩都這麼厲害了嗎?
八歲就搞起研究了?
“王伯伯,我很乖的,不給你添麻煩。”衛子英瞅著和馬大友問過一聲好後,就陷入了呆愣中的人,趕緊追加一句。
王主任這會兒終於從震驚中回過了神:“沒,沒,就是很驚訝,小朋友,你可真厲害啊。”
可不就是厲害嗎。他家八歲的那個,整天逗貓惹狗,天天都髒兮兮的跟個小乞丐一樣,而眼前這個……
人跟人,還真是沒辦法比的。
“衛小朋友是來看實驗室的吧,走,我帶你們去瞅瞅。”王主任把工作證還給衛子英,笑一聲,帶著衛子英、馬大友還有蘇步青,就往廠子正樓左側的研發部走了去。
能坐上生產部主任的,這個王主任也不是笨人,一猜就知道,馬大友今兒帶這位小朋友來廠裏,應該是來看實驗室的。
這實驗室也是才落成不久,主要就是研究各種汽車零件,內裏的實驗器材雖然不多,但別的兵工廠有的,西汽這兒也有。
前段時間,被兩個中科院的教授借用過,內裏又多了幾個設備,那設備是從盤州兵工廠運過來的,現在還在實驗室裏沒拖走,看樣子,這幾個設備是要留在廠裏了。
衛子英跟著王主任,在研發部實驗室這邊逛了一圈,看清楚這個實驗室的設備後,心裏頓時就知道,接下來自己要弄啥了。
改造她的新電腦。
她正愁不知道要怎麼升級電腦cpu來著,這實驗室裏剛好就有個設備,可以讓她搗鼓cpu主板。
這個年代的電腦,運行速度很慢,這大大影響了以後她要做的東西,衛子英心裏有了主意,準備回去就研究研究怎麼升級cpu主板。
設計這一關難不倒她,但主板上的晶體管就有些愁人了。
晶體管也是電子原件中的一種,這東西很複雜,非是她的爪爪子能出來的東西。而且,想要電腦運行快,那一個主板起碼得幾個甚至十幾個電阻、電容……
衛子英很清楚,這東西得用現代設備,才能做出來。
逛完實驗室,衛子英心裏高興了,從西汽廠回來,她一頭就紮進了晶體管的線路設計中。
這是一個大工程,雖然有設備,不用自己再親手刻蝕主板芯片了,但前期工作也不少,衛子英這一忙,就忙到呂秀帶著一筆大訂單,從海城回來後。
夏日炎炎,潘家院子裏,已經快十六歲的呂秀,梳著長長馬尾,穿著一件白襯衫和喇叭褲,又颯又酷地站在院子裏。
剛踏進潘家的衛子英,差點沒把院子中央,那容貌嬌好,一身自信的人給認出來。
“秀,秀姐姐。”衛子英眼睛一蹙,有些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正在和潘玉華說海城見聞的呂秀,聽到衛子英的聲音,驀地抬起了頭。
“半年不見,英子長高了。”呂秀揚眉,向衛子英招了招手。
衛子英呆滯地點了點頭,盯著呂秀的臉,然後慢吞吞挪了過去。
“秀姐姐,你咋出去半年,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呢,海城這麼養人嗎?”確定院子裏這個大姐姐就是呂秀,衛子英驚了。
呂秀姐姐都在外麵遇上了些啥,咋變化這麼大。
呂秀:“天天跟群老狐狸打交道,我要還是小白兔,怕不得被他們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生意人,哪個不是老狐狸。
她在海城,因著年紀小,可沒少被老狐狸算計。比如說,拿了她的帽子,拖著不給結賬的,非得挑她帽子問題,扣她貨款的,更有那看過她圖紙,不下單,轉而自己照葫蘆畫瓢,去做的……
甚至,還有別的帽子廠,偷偷摸摸來偷她設計圖的。
各試各樣的算計,層出不窮。在與這些人鬥智鬥勇中,才半年,呂秀就脫胎換骨,以一種讓人驚豔的速度,成長了起來。
呂秀上輩子,被賣去夜總會是不幸的。但是,夜總會魚龍混雜,哪怕她不甘願,為了不讓自己受苦,也在努力學著察顏觀色,去揣測別人的心思。
上輩子,她在那種地方,唯一學會的東西,倒沒想到,竟在生意場上發揮到了作用。
更是憑著這點眼力,在海城那邊的服裝界裏,搶得一席之位。
現在,海城服裝行業裏,有點消息門路的都知道,有一個從西南盤州去海城的小姑娘,專做草帽生意,她手上帽子款式特別好看,一點都不比布藝帽子遜色。
“秀姐姐,你這次回來,要多久才走啊?”衛子英坐到小板凳上,新奇地看著呂秀。
呂秀:“兩三天吧。”
說到這兒,呂秀頭一轉,看向潘玉華:“玉華,這筆單子,廠裏吃得下嗎,吃不下我就推掉。”
“接都接了,哪有退的道理。”潘玉華拿著筆,把呂秀帶回來的訂單,一筆一筆記下來。
衛子英:“玉華姐,你們在說啥?”
潘玉華:“你秀姐姐接到了一筆大單,一共有三萬多頂帽子,這是一家外貿公司訂的,說是銷去國外。”
“啊,賣出國外……”衛子英驚了,想都沒想到呂秀竟還能接到這種訂單。
嘶……
玉華姐和秀姐姐的生意好像越做越大了。
潘玉華:“量有些大,三萬多頂帽子,我那十八台機器,踩上兩個月都不一定能踩出來。”
十八台縫紉機,一台機器頂天了也就三十頂帽子,按數量算,得差不多兩個月才能做完,這還是完全不出意外的情況下,可對方定的交貨時間,隻有五十五天。
時間有些趕了。
“秀姐,你這趟回來,隻是為了這筆訂單?”潘玉華心裏估算著時間,台頭,問呂秀回來的真正原因。
呂秀對廠裏的情況很了解,這筆賬她也能算,雖然單子雖然急,但卻能交貨。
這筆訂單還不至於讓她回來。
呂秀聽到潘玉華的問話,眉頭輕輕緊了一下,道:“玉華,我在海城,看到了兩個人。”
潘玉華抬頭,問:“誰?”
呂秀眼睛一抬,道:“一個是呂和平。”
“啥,呂和平去海城了,海城這麼遠,他怎麼去的?”一旁,衛子英眼睛突地一睜。
而潘玉華則在呂秀吐出這個名字後,目光一轉,咻得一下落到了衛子英身上。
呂和平……
呂秀說,上輩子英子就是呂和平害死的,現在距離上輩子英子的死亡時間,隻有八九個月了,這個時候呂和平再次出現在她們的視線裏,莫不是,英子逃不過這個劫。
“玉華姐,你這樣看著我幹啥?”衛子英驚完後,感覺到潘玉華在看她,她小腦袋一歪,疑惑地看向潘玉華。
潘玉華:“沒啥,英子,再過幾天咱們就要上學了,我已經和我爸媽還有奶商量好了,他們會在我們開學前,搬來城裏。你呢,你那邊你奶和你爺有沒有說,要來城裏啊。”
“不知道啊,我回頭問問奶奶。”
她倒是想她奶一起進城,但奶奶好像不大願意,說老太年紀大了,頭上婆婆還在,她哪能來城裏長住。
“嗯,你和你奶好好說說,你們都進城了,她和良峰二爺留在左河灣多孤單啊。”潘玉華嘴邊掛著笑,心裏卻在想著,如果衛家全都搬到了城裏,是不是英子和永華叔還有誌勇就能避開明年的那一個大劫。
明年五月,左河發大水,英子死在了豬圈後麵的屋簷下,永華叔和誌勇哥到處找英子,最後落進了發大水的左河裏。
衛家連死三口人,若楠姨受不住打擊,病了好久。病好後,她帶著誌輝哥去了江省,而周桂奶奶和良峰二爺因永華叔一家的事,傷了神,沒幾年就沒了。
衛家這一場災難,是呂和平一手造成的,雖然這輩子他什麼都沒做,但賬還是得算在他的身上。
而且,這個人年紀漸長,心性也越發邪乎,她不知道,明年呂和平會不會回來。
若是他回來了……
潘玉華不敢深想。
呂秀心裏想法也和潘玉華差不多,衛家在上輩子,如果沒被呂和平這個報應禍害,不定會發展成什麼樣,可惜……
“那另一個人呢,你不是說有兩個人嗎?”潘玉華把呂和平這個人壓時按下,問道。
能讓呂秀大老遠從海城回來,那另一個人又是誰?
呂秀掀眸,目光定在潘玉華臉上,默了默道:“你親生母親回來了,上個月,我在海城外貿交易所看到她了。”
呂秀曾在潘玉華這兒見過趙葉蘭的相片,她對這位趙士印象其實還蠻深的,所以,在海城時她才會一眼就認出趙葉蘭。
她以為,趙葉蘭處理好海城的事後,會來西口市找潘玉華,不想她卻一直沒有來。
呂秀覺得這事,應該告訴潘玉華一聲,這不,就親自回來了。
潘玉華一驚,赫地一下抬起了頭。
而衛子英則小嘴一張,有點不可置信:“啊……回來了,那趙阿姨怎麼沒來西口市找玉華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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