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望眨了一下眼睛,那張臉又消失無蹤。
水麵上依舊隻是浮動的青苔。
但薑望待在原處,低著腦袋,遲遲沒有了動靜。
嗩呐的聲音再次響起。
薑望身子微微顫抖,忽然抬起持刀的手臂,刀鋒撕裂血夜,貫穿霧氣,掃淨漫天黑雪,斬碎青苔,等他再次抬眸,麵前已是梨樹園本來的模樣。
他長吐一口氣,徑直跌坐在藤椅上。
剛剛直麵重擊,嚇得他險些心跳驟停,竟使得神國力量湧現,這是薑望也沒有想到的事情。
他稍微喘了口氣。
眼前空間陣陣扭曲,下一刻便撕裂開來,從中走出一人。
“終於出來了。”
鐵錘姑娘看到薑望,頓時鬆口氣,自顧自說道:“本公子接連撕碎了數十座梨樹園,每一回都又落入新的符陣裏,真是難纏。”
薑望默然片刻,說道:“其實,你沒有出來,而是我進來了。”
鐵錘姑娘小小腦袋大大疑惑。
就像這樣,“(⊙_⊙)?”
薑望問道:“你都遇到什麼了?”
鐵錘姑娘說道:“啥也沒遇到啊,除了梨樹就是梨花。”
薑望的臉頓時黑了,看來那人是故意的,但也怪不得別人,誰讓自己說話那麼難聽呢。
鐵錘姑娘皺眉說道:“梨樹園裏有很濃鬱地炁,使得符陣難以枯竭,不管破陣多少次,始終都在陣裏,果然很讓人頭疼。”
薑望看向梨樹上的白狐狸,說道:“這狐狸一直都在梨樹園?”
鐵錘姑娘看了眼白狐狸,又眨了眨眼睛,說道:“我跟你一樣,都是第一次來梨樹園,你覺得我能回答出什麼?”
薑望沒說話。
他怎麼看,那隻狐狸都是很普通的狐狸。
可偏偏它出現在大量符炁殘留的槭山,那時因鴸睚的蘇醒,山中野獸早已聞風而逃,很長時間不會再回來,唯有這隻白狐狸在,此刻又是充斥符炁的梨樹園,薑望很懷疑,白狐狸就是被符炁引來的。
他取出一張清涼符,朝著鐵錘姑娘招招手,然後直接貼在了她身上。
“你作甚?”鐵錘姑娘伸手便想揭下符籙,但下一刻白狐狸就撲到她懷裏,像是很迷戀的模樣,小爪子緊緊拽著衣裳,使勁的往鐵錘姑娘懷裏紮。
“你要死啊!”鐵錘姑娘俏臉紅潤,試圖把白狐狸揪下來,但其掙紮很激烈,死拽著衣裳不放,為避免扯破衣裙,鐵錘姑娘隻能放棄。
薑望一直緊盯著。
可謂目不轉睛。
他沒有任何別的想法。
狐狸很白,縮在懷裏圓圓的一團。
白狐狸的目標並非鐵錘姑娘,而是其身上的符籙。
薑望雖然看不到符炁,但能看出符籙很快便成了廢紙。
緊跟著白狐狸就很果斷的離開了鐵錘姑娘。
然後默默打了個飽嗝。
這家夥是食符炁的?
薑望若有所思。
想要讓白狐狸直接把符陣的炁都吞食,不曉得會不會撐死?
答案應該是很明顯的。
白狐狸若能做到,早就做了,吃一些肯定就得歇一會兒。
薑望當然可以強迫,但白狐狸吃不下的話,撐死它也沒用。
好像是有所警覺,白狐狸瞄了一眼薑望,隻覺得此人長得好看,卻似乎不是什麼好人。
薑望把想法告知鐵錘姑娘,後者一生正直,不由分說,趁著白狐狸沒注意,直接抓在手裏,毫不猶豫地說道:“莫管它能吃多少,隻要能削弱梨樹園的符炁,便有機會一鼓作氣破陣而出。”
鐵錘姑娘威脅白狐狸,繡花針直至要害,笑眯眯道:“你懂我意思吧?”
懂了,但又不是很懂。
白狐狸似乎有些靈智,但不多。
鐵錘姑娘指了指已是廢紙的符籙,又環指梨樹園,緊跟著繡花針刺向它的臀兒,說道:“現在你懂了吧。”
白狐狸瞬間炸毛。
卻非生氣,而是畏懼。
它伸出爪子扒拉著,像是在說,“別刺我!”
鐵錘姑娘薅住其後脖頸,提在半空中,“本公子話不說第三遍。”
白狐狸當即便開始瘋狂吞食符炁。
薑望雖是有槽想吐,但更是好奇說道:“此狐狸非比尋常,可又沒有半點妖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夜遊神突然接話道:“如果我沒有預料錯誤的話,這隻狐狸可能是半神祇。”
薑望皺眉,在心裏說道:“神祇便神祇,半神祇是什麼東西?這白狐狸會是神?”
夜遊神說道:“所謂半神祇僅是其中一種稱呼,在世人認知裏是為神獸,它們是墮落神祇與妖怪結合而誕生,擁有著妖神血脈,尋常皆以人間存在的野獸形象出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