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麵車夫被姬無雙壓在地上半跪著,一雙眼睛更加猩紅了。
“南荊兒”抹了把臉,那臉上就好像浮起了一層皮一樣,看著有點可怖。
之後再仔細看,就會發現那一層浮起的皮並不是錯覺。
一隻手拉著皮的邊緣,慢慢撕拉了下來,把帶血的麵皮扔到了馬車上麵。那個穿著襦裙,戴著釵環的少女,搖身一變就成了別人。
倒在九王懷裏的“紅腰”這時劇烈顫抖一下,睜開眼看到九王簡直嚇死了。
九王悠悠地瞥她一眼:“南小姐,這場戲演的不錯啊。”
“紅腰”就更抖了,幹脆把自己縮成一團。剛才“她”麵對九王問話,說出那番話的時候,就恍若背詞一般不自然。眼厲的九王怎麼會看不出來。
因為她確實就在“背詞”,都是事先紅腰教她說的。
馬車上拿著鳳鳴匕首,滿身血汙的少女才是真紅腰。至於兩人什麼時候調換的,恐怕誰也不知道。
禦天行這時臉上終於崩裂:“你敢欺瞞本王!?還殺本王的人!?”
紅腰神情冷冷:“你們違背道義抓來了南家小姐,烏衣門第謝公子,接了南家人的委托,要保護南小姐無由。”
聽到烏衣門第,九王的眸色就深了。他記得,烏衣門不會摻和世上大勢,尤其現在晉王一手王牌,眼看取得天下。
紅腰甩了一下匕首上的血,黑黑的這神醫不知是什麼體製,血連鳳鳴都吸收不了。
她冷漠抬頭:“你若不擄南家人,也不會招到謝公子出麵。”
南家,世家,謝家,也是世家。這層關係,隻怕當今很多人都想不到。
武帝皇朝終結之時,所有世家也受到重創,保存實力最完整的隻有一個謝家。南家也是其中淪落最慘的一家。
世家委托,烏巷山的烏衣門第,當然會接這個委托。
這層關係,九王也是想一想就明白了。
但是……
紅腰曾在烏衣門第待過好幾個月,甚至謝衣手把手教過她,這些東西,她最清楚不過。
也最適合,拿出來利用。
想到這,九王看著懷中南荊兒,幾乎意味深長起來。
南荊兒隻顧瑟瑟發抖,她已經怕的睜不開眼睛來。讓一個清門小姐見血,旁邊還有大軍壓境,真的是夜晚噩夢裏的內容。
禦天行握在馬側的手緊緊捏著,“南家的事,是你、故、意,透露給本王的?”
紅腰盯著他:“我隻是告訴陛下,南家小姐有可能是車夫唯一在乎的人,可並沒有讓陛下將人擄來做人質。說到底,這都是陛下自己的決定。”
先拋個誘餌,等狼上鉤,也是說到底,晉王如果沒有貪心的念頭,也就沒有後來這些事。
禦天行可算明白了,連連冷笑,“來人,殺,都殺了……”
看來他的晉軍都被當做了傻子,大晉鐵騎在周圍布控,真以為殺了穀衡道就能逆轉局麵。
“點火,燒。”禦天行冷冷看著拿著火把的人。
紅腰適機開口:“晉王陛下,別怪我沒有說,這火油一旦燒起來,著火的可不止雁北關,包括瘴氣以外的這些大晉士兵,也一樣被波及。”
禦天行眼眸收縮:“你說什麼?”
火勢隻會沿著有毒瘴氣的空氣燃燒,這是穀衡道之前說過的。瘴氣這邊沒有毒霧,又怎麼燒的起來。
紅腰一字一頓說:“這個‘神醫’,本來也不是晉王陛下一夥的。”
禦天行受夠了,“先把這個妖女給本王捉過來。”
他身旁的晉軍立刻而動,紅腰也從馬車上跳下,抓過被自己用匕首挾持的那個晉軍,就攔在了自己身前。
“你們要自相殘殺?”紅腰問。
禦天行捏著手心,“殺了,不然你們一起死。”
紅腰一把推開了晉軍,撒開腿就朝南小姐跟九王所在的地方跑來。
身後晉軍狂追,然後空中就有禦林暗哨飛下來,截住晉軍的路。紅腰跑到九王他們身側後及時停下,返回身看著晉軍:“謝公子說過,隻要能保護南小姐安危,什麼事情都可以做。”
這當中也就包括和晉軍對峙,這句話所給予謝氏門人的權力就太大了。
想做什麼都可以。紅腰看了眼身後的南荊兒。
南荊兒卻還很怕紅腰,狠狠瞪了她一眼,急急躲避紅腰視線。紅腰不由道:“對不起。”
說起來這些算計和陰謀,還是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了。
這時,一道尖刻陰邪的聲音比禦天行還要冷酷:“謝衣居然讓自己的人幹涉大勢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