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腰心內一跳,下意識就跳起來,這時那婦人猛然轉身,臉上竟然閃過驚恐。
樹幹後的人影猛撲向紅腰,好像一頭惡虎。
紅腰渾身雞皮疙瘩起來,身體先於頭腦反應掠了幾步,然後她拔出了匕首鳳鳴。
撲過來的人見目標落空,卻並沒有停留,而是轉身再次抓向紅腰。
看著眼前伸過來的細長手臂,指甲上還留有鮮紅的血,紅腰想也沒想再次躲向旁邊,隻是這次很狼狽,甚至被對方手指抓破了皮膚。
姬無雙森然的麵孔麵無表情盯著紅腰,再次朝紅腰攻過去。他手中有長刀,是白麵車夫那把。
紅腰連尖叫都叫不出,她的鳳鳴和刀刃碰在一起。
姬無雙臉上連笑容都沒有,他慢慢劃著長刀,在紅腰的匕首上劃出一道鏗鏘聲。
陳王的身手一向拔萃,紅腰卻隻是身在烏巷山上,臨時抱佛腳學過幾個月,不管謝衣有多強,她也不能瞬間學成高手。
鳳鳴適合近身使用,可姬無雙手握長刀,注定了紅腰近不了身。
紅腰第一反應不是和姬無雙硬抗,而是逃。
鳳鳴回撤之後她就轉向跑向院門,可是姬無雙的長刀都把她阻了回來。
努力幾次都宣告失敗。
這一家的婦人早就蹲在門口瑟瑟發抖,根本不敢逃。
紅腰從沒覺得姬無雙和附體陰魂這麼像,姬無雙挑落了她的腰身衣襟,用刀刃逼著她靠了過來。
姬無雙的氣息吹在紅腰耳朵裏:“紅羅細腰,隻要有你就夠了。”
穀衡道死沒死誰也不知道,但紅腰確實貨真價實的紅羅姬女。
有活著的,誰還去顧著死的。
紅腰讓自己冷靜:“他把你害成這樣,你就不恨他嗎?”
姬無雙卻還和穀衡道狼狽為奸,居然還和他聯手算計天下人。倘若他們的計劃真的得逞了,此刻倒黴的豈不是所有人。
姬無雙輕輕地吐氣:“自從太後死後,本王在這世上也就活夠了。活著一天,能讓你和九王不能安寢,本王就很滿足。”
他說的是許太後……閻府的許大奶奶。
猛然間院門被撞開,紅腰眼中閃過亮光。
白麵車夫長臂一伸就格擋開了紅腰和姬無雙的距離,之後他跟姬無雙拳拳到肉拚了幾招。
紅腰落地之後被九王拉過去,九王居然也跟來了。
紅腰覺得自己應該是驚魂未定,看到院子裏,白麵車夫居然毫無懸念,在姬無雙的手肘和腿彎的地方狠狠敲下,姬無雙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白麵車夫動手壓著他的身體。
九王繞過紅腰,慢慢走過去。“陳王陛下。”
姬無雙一雙眼睛才發現已經是猩紅色,似乎是當初在閻府地下的時候他的樣子。
要從戰場上帶著穀衡道“屍身”離開太難了,所以姬無雙那麼狡猾,選擇直接來追紅腰,這個舉動隻怕禦天行都被涮了,才會輕易讓姬無雙從眼皮底下離開戰場。
“陛下毒入心肺,沒得救了。”九王觀察著姬無雙的樣子,說道。“不如給陛下一個痛快。”
姬無雙嘴角幽冷,眸中透著對九王的冷漠。
在雁北關軍營的幾個月時間,毒素就已經足夠蔓延心府,現在的姬無雙那麼容易被白麵車夫製伏,當然也是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白麵車夫從他手裏把自己的佩刀拿下來,然後架在了姬無雙脖子裏。
紅腰臉色泛白地盯著姬無雙。“他恨我……和王爺。”
姬無雙有今天,是因為穀衡道,但沒有了穀衡道,姬無雙也會病發而死,而最初找穀衡道“治病”的人,卻是救子心切的許大奶奶。
很難說這些因果,是係在誰身上。九王微微一笑:“車夫。”
落在白麵車夫的手裏,姬無雙很難再有活命的機會。
白麵車夫要動手的時候,姬無雙眼裏劃過一道譏嘲,對九王說道:“王爺,雖然這天下的事,看起來你無所不知。但有一件事,我死了,王爺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白麵車夫聞言抬頭,“王爺?”可惜,沒有從九王眼睛裏看到動搖。
他便動了手,噴濺的鮮血昭示姬無雙頸動脈被割破,流出的血已經泛黑,如果不是在他走投無路的情況,誰也取不了這位陳王的命。
姬無雙的身體也涼的很快,他露出的雙手顯示他這具身體的殘敗,都是繭子和皺紋。
院子裏的婦人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白麵車夫擦了一下自己的刀,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找回佩刀,真是冥冥中物歸原主。
紅腰僵硬著被九王拉走,連同院子裏那一匹馬,被白麵車夫順手牽了。
很難相信一代陳王,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