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看著跪地的趙王,燭火中,武帝的畫像逼真的好似能從畫中出來。他慢慢一笑:“陛下當了那麼久趙國的王,即便如今四麵楚歌,想必陛下也能度過。”
既然為王,就應該和國生死存亡,危難關頭放棄王位,王位之於趙王,也就是個隻能享樂不能擔當的工具。
趙王卻誤解了九王的意思,他雙手繼續捧著諸侯王的印璽:“王爺才是真正的配擁有王位的人,懇請王爺收下。”
九王伸手接過了印璽,趙王明顯神情一鬆,連膝蓋都跪的不那麼穩了。
九王眯眼笑了笑:“既然陛下有此心,這印璽更加不能這麼交給我,便是我現在拿出去,趙國上下的人豈不以為我是偷的?”
趙王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說:“王爺放心,出去後我就召集群臣,宣布禪位的消息,絕不讓王爺名不正言不順。”
九王捏著玉璽,眼中笑意幽深。紅腰便有種不好的預感,來源於長期跟著九王的直覺。
趙王迫不及待就起身要離開密道,九王盯著那畫像看了一會,才淡淡信步走出去。
趙王用最快的速度讓人向宮內宮外傳信,把所有親隨重臣全都叫到大殿去,時值多事之秋,士兵都將晉陽城圍了水泄不通,聽到趙王召見,個個都是懷揣不安重擔進宮。
而到了大殿上,絲竹聲歌,許久沒有過的氛圍。
趙王坐在王座上麵,看著不斷進來的大臣,臉上還帶著幾分“和煦”的微笑。
眾臣更加竊竊私語著,不知發生了何事。
九王穿著絲織素白的衣袍,像是慢動作一樣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他捏著骨扇的神態,讓在場群臣都仿佛刮進了冷風。
有人正要質問九王為何來,就看到他們的王起身,親自把九王迎到了身旁的座位。
眾臣心裏起了不好的預感。
隻見趙王見人都到齊,立刻抬手阻止了絲竹樂聲,然後目光掠過眾人的臉麵,慢慢一笑說道:“本王今天,決定把王位,傳給九王。也請眾卿,做個見證。”
眾臣盯著王位發懵,大殿裏突然安靜了許久,然後就炸鍋了。
那群老臣,都像是碩鼠一樣瞪著眼,誰不能當王,偏偏是九王。
“陛下,您膝下的皇子也滿了年歲,就算陛下想要退位,也該是讓正統……”這群人憋口氣,忍著怒。
可他們不說還好,一說正統,等於戳了趙王的痛腳。趙王眼睛一瞪,更加堅決地道:“本王心意已決,印璽已經交到九王手裏,王爺才是昔年帝皇爺的嫡出,說到正統沒人比王爺還正統,總之此事勿要再議!以後趙國便是王爺一人說了算!”
那些老臣們就像是被扇了一巴掌,趙王再荒唐無道,也在這王座上坐了十餘年,他在朝臣心中就是認定的,現在這個王二話不說就退位,眼中卻是毫無一幹老臣存在。
終於有人說道:“九王真是帝皇爺的血脈嗎?”
就算坊間早有傳言,一個比一個玄乎,但趙王這樣的身份,當著一幹臣子的麵這樣說,是不是就事實釘上了。
趙王看了一眼九王,見九王不表示,愈加底氣十足地應道:“當然是千真萬確!”
那群老臣看著九王的神情有怨恨有戒備,他們都沒有那麼大歲數,所謂帝皇爺在的時候他們也沒有見過,現在突然冒出一個人說是天下正統嫡出,讓他們怎麼去接受。
而且這嫡出和正統是誰不好,非得是妖孽九王爺。
可是趙王覺得已經完成任務,宣布完就匆匆從座椅上下來,甚至有些躬身謙虛地請九王上去坐一坐。
九王笑著看一眼那座位,他對那位置卻沒有半點興趣。
隻是九王站起來,趙王也連忙站到九王身邊去,顯示自己退位的決心,絕不越過九王。
他這決心來的快又狠,九王覺得不能拂逆了這番意思。
九王慢慢站到王座的前麵,含笑看著殿內眾人。眾人從憤世嫉俗到敢怒不敢言,都在接觸到九王看過來目光之後選擇裝傻。
九王溫和的聲音開始響在大殿裏:“既然趙王陛下盛情,一定要將趙國交給本王。那麼現在起,趙國想必應該就由本王說了算。”
還沒等群臣說什麼,“趙王”再次狠狠表了一把忠心:“王爺放心,必然王爺做主,王爺想吩咐什麼,盡管吩咐。”
九王慢慢一笑,目光繼續落到大殿裏千麵百轉的人身上:“那本王就說了,趙國,從今天起……不複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