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沒有見到林森的身影,忙叫了公司裏的同事去尋也不見人。
他難道先回去了？
安悅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窗外是連綿的陰雲天氣,仿若羽毛似的烏雲飄在天空中。走廊的盡頭有一個小小的茶水間。玻璃窗開著,窗外是迎麵而來的大風,將一旁的窗簾吹得瘋狂抖動。安悅立在角落中,心中不知緣由的心慌。嘴裏麵還尚存著林森做的粥的熟悉的香甜。
林森,林森!
安悅想起李曦那丫頭跟她說過的那句話:“安悅,你把什麼事情都看的清楚透徹明白。到了林森那裏總會分不清楚。”林森這個人,真的是她的劫難。
指尖深深的戳進肉中,疼的鑽心。電話那邊傳來一聲輕微的震動,接著林森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帶著初春天氣固有的清寒。那頭的風聲很大,灌進話筒中。林森的聲音卻有些過於溫柔,安悅根本無法聽清他的話。安悅緊緊的握著電話,靠著他那邊傳過來的不完整的句子以保持自己的心跳的平穩。
林森說:“安悅……”
“安悅,高中我……”
風終於慢慢的靜止下來,從陰雨天氣一下子過渡到了晴天。有刺眼的陽光從烏雲裏照射過來。
“我家實在太窮了。沒有錢再供我讀書。我隻有答應趙敏之,我隻有答應她。他爸爸才會答應出資供我讀書。你原諒我,原諒我那時候的背叛。我隻想著等我有一天能夠掙很多錢了,才會給你更好的生活。”字字句句都清楚的傳達到了安悅的耳中。
風聲不曾灌進話筒中。
安悅甚至可以聽清林森說那番話時的時有的帶著哭腔的沙啞聲。
林森:“我一直不敢跟你談起這件事。它一直都是我羞於啟齒的事情。我為了我可笑的自尊跟你道歉。安悅,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恨我到連續六年不肯見我。”
安悅記得那時候的自己,的確是頹廢過一段時間的。安悅清楚的知道自己對於林森的感情是愛情的時候,就被扼殺在了萌芽裏麵。林森突然與趙敏之好起來,好到了所有人都羨慕。他開始整天以笑臉麵對安悅,開始活潑,開始學會麵對其他人。他再也不需要安悅的那時候。安悅就知道他真的不喜歡她了。
她的第一次初戀,來得晚去的特別快,卻傷她最深。
林森十七歲的時候,完美的就像是一位王子。過去這麼多年,即使他病著,脆弱的時候也是一位王子,閃閃發著光。世上總有一人會不喜他登高時的狂喜,卻喜歡上與他共同度過的憂傷痛苦的時刻。安悅就是在那時候喜歡上林森的。盡管之後被李曦那丫頭強行解釋成為同情。
但安悅知道是愛情。因為安悅真的從內心感受到了愛情來時的悸動。
隔了這麼多年之後,安悅又一次在秦雲深的身上得到了印證。
林森問:“安悅,你回來我這裏好不好？我沒有你真的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
安悅眼眶中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林森當年並不是因為不喜歡她,而是因為家中貧困才與她分開。這麼多年對他的怨恨終於在這個時刻得到了真正的解放。安悅對林森,怎麼會沒有一絲怨恨？
沒有的話,終究是用來騙騙旁觀者。
安悅微微垂著眼,緩緩說了一句話。半晌之後,樓道間重新傳過來同事們吃完午飯陸續回辦公室的腳步聲。安悅收起眼淚朝自己的辦公室而去,左手中指上的那顆戒指已經取下來。
下午五點半。秦雲深打了電話過來,讓安悅十分鍾以後到地下室等著他。他要帶著安悅去一處地方。安悅沉著冷靜的關了電腦道:“我有話跟你說。還是到公司樓下的那家咖啡館吧。”
秦雲深放下手中的筆,笑道:“有什麼話不能吃飯的時候說？”
安悅:“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安悅比秦雲深到咖啡館的時間早到了五分鍾。安悅坐在館內的最深處的位置,正埋著腦袋整理著什麼東西。秦雲深走過去,居高臨下的瞅了一眼她手中的小盒子。咖啡館內放著一首最近大熱韓劇裏麵的歌謠。但具體是在那部電視劇什麼情節出現的,安悅已經記不清楚了。
“助理跟我說了一家特別好吃的魚莊。我本想等下班了就趕緊帶你過去。助理已經幫我們訂好位置了,是六點半的座位,好不容易訂著的。我們還是先走吧。咖啡什麼時候來喝都行。”秦雲深並未落座,隻定定的瞧著安悅。
安悅搖了搖頭:“魚,我不能陪你一起去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