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噙著一絲笑,幽深的眸中如清水平流。“在下的馬車剛剛撞到了小姐,小姐可有不適?”
果真是翩翩君子,我自然不能說是自己一不小心絆倒的,隻好賠笑的撐起身子,“沒事沒事,隻是崴了腳。”
也許是這樣驚鴻一瞥,他溫潤如玉俯身修長的手指將我那個崴傷的腳小心扶上來。輕聲道:“姑娘莫要害怕,傷了筋骨,可能有些疼。”
若是沒有他,或許我便不用這樣裝的吃力。不過看著他蹙眉關切的模樣,我又不想道明自己本就沒受傷的真理。隻好任由他擺弄我的腳。
他骨節分明如玉的手指握在我的腳腕上,輕輕按摩了一番。卻驀然手指一個用力,腳上那留著餘痛的關節恍若刺了一根銀針般痛了起來。
“啊……”
誠然我不是什麼女中豪傑,痛了會叫,不過他蹙著眉頭看我亂叫的樣子,嘴角竟然牽了牽抿起淡笑。
“你是安親王?”我揉著發痛的腳踝恨不得將他整個人都看穿了。好歹還是個翩翩美少年,竟然下手這樣重。
他鼻尖輕嗯了聲,看著我抱著腳踝難受的樣子解釋道:“姑娘是傷了腳踝,若是不將骨頭接回去,姑娘的腳便永遠也好不了。”
心中暗暗罵了一句狠心的男人,可嘴邊還要心口不一的道:“多謝。”
他餘光瞥過我癟嘴的樣子,溫潤道:“方才撞了姑娘是在下的不對,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辦完事之後,請姑娘去府中養傷,再找郎中給姑娘好好看看。”
凡人女子若是聽到這些話,恐怕要高興的跳起來。隻是他乃人間的王爺,我乃冥界的尊神,人神不該有那樣多的瓜葛。遂隻好裝作失落的道:“小女子倒是想同王爺去貴府上留兩日,隻是小女子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七個月大的小弟,實在難以脫身。”
沒想到我騙人也能一氣嗬成,看來修煉了這二十萬年,沒有白長了一張嘴。
他微微點頭,“前麵便是琴揚酒館,在下還有要事在身,馬車停下後,姑娘便可自行離開。”
我拱手同他禮了一禮,嘴角勉強的掛起一抹笑:“好說好說。”
原以為這便會擺脫了他,可就在馬車要停下的那一瞬,車上的曼羅月光色的簾子掀起時,一股迎麵而來的劍氣驚得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心。”我抬起手拉住他的袖子,往身後用力一扯,他猝不及防的被我扯回了馬車內。轉瞬間抬頭便見我雙指緊並將那飛過來的匕首接住。
這廝究竟是有多招人恨,竟然出去喝個酒還能被暗殺。
掀起馬車的窗簾,我探頭觀望了一番,隻見那酒館上,閣樓上,還有馬車後都藏著清一色的黑衣人。
“你招誰惹誰了?”我抖了抖嗓子道。這個安親王看來是個大人物,能驚得動仇家這番大場麵的來殺他。
他廣袖下一雙好看的手緊緊握成拳,平靜道:“是我二哥。”
向來聽說人間的公子哥們會為了金銀爭個你死我活,看來這王爺們也不例外。
須臾,聽他清澈的聲音漫進耳廓道:“姑娘你快離開吧,他隻是想取我的命,本是與你無幹係。等會我會下車吸引他們的目光,你趁亂逃了吧。”
“那你呢?”我渾身一怔,蹙眉問他:“若是我走了,你一個人也未帶隨從,凶多吉少。”
“若是你不走,即便留了下來,也會被我連累。”
“我不走。”我一口回絕了他,許是眷念他這八荒難得一見的美貌,我硬下心道,“我不會走。”
他深幽的眸光緊了緊,“你若是不走,我會連累你的。”
“左右你給我治過傷,我留下來,就權當是報恩了。”
我挽起袖子,撈住他冰涼的手,他皺著眉頭冷聲道:“你要做什麼,現在同本王出去,你會死的。”
“不會的。”我握緊他的手,低下頭和聲同他道:“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不過我救了你之後便要離開了。你須得記住我,記得百年之後,我們還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