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不了那麼久……”
後來判官在天雷落下的地方尋到了一絲殘魂,我將那縷殘魂冰封後,便放在混沌鏡中養著。誰知這一養,卻是養了十萬年之久。
我與顏玉都曉得,笙兒複活隻有渺渺的希望,可有時候,一絲希望,也比上沒有希望來的好。
白無常道,我閉關後的第二十年,人間的皇帝便患了一場重病,不久便仙逝了。
他在位時深受百姓愛戴,死後亦是舉國哀喪了整整一年。果不其然,那皇帝在仙逝的那一日,九重天上竟有金龍飛旋在皇宮上空,盤旋了整整三個時辰。
聽說皇帝一生隻有一個皇後,死後乃是其侄兒繼承大統,先皇後並未孕有子女,但傳聞當年後宮中,皇後乃是最為得寵。與皇帝日日龍鳳和鳴,感情甚篤。
我亦是清楚,能驚得動九天金龍親自來人間賀上三個時辰的神仙,定然不容小覷。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既然功德圓滿,便是再也記不得我了。
屋子外隱約有些腳步聲,很是輕盈。良久的一陣沉悶的開門聲將我從回憶中驚醒,我匆匆旋身看那進屋的人,是一個著仙裝的神女,小巧可愛,俯身一禮:“大人,子梨上神送來書信。”
子梨上神?我恍了恍,子梨上神不是在同顏玉開懷暢飲麼,接下書信之後,信封子中隻有一張雪白的宣紙,不落星星雜色。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空白的書信,隻見那送信的神女低頭道:“子梨上神說,請大人移步到昆侖頂,小仙為大人帶路。”
原以為這便是單純的見一次麵,卻未想到,這完完全全便是個坑,等待我跳下去的坑——
看到他的時候,我似乎有些膛目結舌,風揚起他的廣袖,他便屹立在光芒之下,暮昏拉長了他的身影。我惶恐的咽了口氣,七手八手的扒了身側樹丫,隨意扯斷了一隻放在眼前擋著。
盡管是個掩耳盜鈴的法子,我緩過神來又將那樹丫置在身後,躊躇著要不要向前。
“阿綾。”他清澈的聲音飄進耳廓,我渾身抖了抖,再一眨眼,他已經不疾不徐的來到我麵前,嘴角含著笑:“怎麼,幾個時辰未見,你便懂得害羞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接道:“幾個時辰未見,你怎麼變得像個登徒子一般……”
見他默不作聲隻淺笑著,我又問道:“不是說子梨上神來尋我麼,怎麼是你?”
“怎麼,見到我很失望麼?”他微微皺眉,轉瞬便將剛剛那縷不悅掩了下去。不過腳步卻是離我更近一分,輕聲道:“你同我說的那些話,是真心的,還是故意惹我生氣的?”
我愣了愣,隨手慌亂的丟下枝椏:“我……說的是真的,你是神仙,若是同冥界的人有什麼瓜葛,左右都是要被你們天帝劈上一劈的。”
他噙笑道:“我不怕被雷劈。”
“……”
果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還未過幾日,頂多三個時辰……須臾隻聽他緩緩道:“我若是不借著子梨的名義,你又怎會一時好奇便同送信人回來?”
我甩開袖子,撫了撫頭上的玉冠:“你倒是挺聰明的。”看著四下寂靜的出奇,我問道:“你將我騙出來不會就是想讓我陪你在河邊吹冷風?”
“是,也不是。”
話音未落,便覺得一股子光從頭將我攏了下來,我驚訝了一番,待那團光徹底的落在我的衣襟上時,原本的男裝錦袍子竟然化成了女子的羅裙。
長發簡單的挽了個髻,未簪珠花倒是顯得肅靜不少。
我迎著水麵照了照,詫異道:“你為何要將我變成女子的模樣?”
他徐步臨水,身畔若萬丈銀花,翩翩君子。“帶你去個地方遊玩。”
“遊玩?”我昂頭看著他玄色袍子威儀重重,本想細細問一問要去哪裏遊玩,卻覺得手腕上一緊,連著整個身子都被他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