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身尊貴的骨頭架恐怕再這樣折騰一回,便要七零四散的堆在影淵麵前了。
“王爺,今日天色已晚,屬下探得前麵的小鎮上有一客棧,可否停下休息?”領兵未敢挑起車簾,隻恭敬的在馬車外問道。
影淵理了理寬大的袍子,放下手中書卷,掃了眼車簾外的天色,日薄西山,“天色已晚,吩咐下去,前麵的鎮子停下歇息。”
我趴在馬車窗欞上懨懨的抬頭瞧了眼:“總算是可以停下來了,我都坐了一日的馬車了,影淵,你不累麼?”
“還好。”他收起書卷,瞧著我的樣子挑起眉峰:“前麵大約還有半個時辰就到桐花鎮了,過了這個鎮子,便是京城了。”
馬車前的銅鈴叮當作響,我換了個姿勢靠在馬車上,頓時間幡然醒悟,怪不得這凡塵中的人都想得道成仙,做神仙誠然是一種享受。
雖看不懂影淵為何不直接召了祥雲飛去京城,偏偏要頂著什麼鄭王攜鄭王妃去京城給皇帝賀壽的名義,不過人間的景色好賴也是八荒有名的。我心下摸了摸主意,改日也讓無常比著人間的景色,給冥界也添幾處新鮮。
天色漸晚,領兵在鎮子上包了整整三家客棧,才住完了從屬地一路護送的小兵。
老板擇了個天字號房給我倆住,本想著開口同他要兩間的,可想起那前幾日去客棧前,影淵道:“我們即已有了夫妻之名,若是真正分房而睡,這麼多雙眼睛在瞧著,難免露出破綻。”
於是,前兩夜他都是靠在書桌子上小憩,害的老娘總是半夜起來給他遮被子!
索性今日休息的時間較早,此時正趕上了晚飯,影淵便撇下了一錠銀子引得老板將他們客棧下頭好吃好喝的都給搬了上來,整整一桌子酒菜。
可我偏偏又是沒酒量,隻好挑了半個時辰的菜,自個兒吃的歡快。卻未見他那酒杯子中的東西分豪不少。
大吃了一頓後,我倚在窗前挑燈花,蠟燭的確有些暗,若不是因為在人間,我恐是忍不住將袖子中的夜明珠給撂出來。他眯著眼睛看了我許久,才問道:“阿綾,今夜,你睡床。”
“……”我抖了抖嘴角,燈花呲的一聲冒出星光來,我瞧了眼那攏紗大床,咽了口氣:“其實……床那麼大,我可以帶你睡的,這客棧中應該還有餘下來的被子,等會子我在去找老板要一床過來。”
撇清自己並非是要輕薄他的幹係後,我極快的轉過臉去,繼續挑燈花。身後靜了片刻,驀然道:“哦?阿綾可是心疼了?”
突如其來的動作險些將燈盞給打翻了,幸是我手快,給攏了回來。心中誹謗道:我心疼你個頭啊,老娘是實在不想半夜起來給你遮被子了!
嘴上卻不如心中那樣誠實,勉強的扯了半個嘴角:“是……是吧……”
我若說不是,你還願意去床上睡麼?
他未說話,我想是默認了,縱然我調戲他那麼多次,可每一次也是有苦衷的。然真正追究起來,也隻能歸於他或許與冥界犯衝,就好比我與九重天犯衝一般。
眼瞅著外麵的天暗了下來,他依舊是撫著書麵惜字如金,我有些幹著急,隻好指了指門外抖了聲音道:“我去同老板要一床被子。”
然腳步還未到門口,便聽那事不關己的聲音亮了起來:“門外有將士把守,你確定要出去要被子麼?”
我一步未踏出去,險些摔了下去。不明所以的我滿頭霧水:“前幾日門外都沒有人的……”
那廝清閑的端了杯茶,“桐花鎮距京郊不足百裏,若是出了什麼事,你說這罪名,該撂在誰的頭上。”
我怔了怔,且聽他繼續道:
“自然是守衛的頭上,若是真正出了什麼事,恐怕這幾百名將士都要人頭落地。”
想來這凡人都是這樣講究,區區一個王爺,便要動輒幾百名將士一路護送。怪不得深夜還守在房門外,若是真正出了什麼事,這些人都有性命之虞。
而這,言下之意便是今夜的被子是要不成了?而我剛剛才允諾他可以上床睡覺……
“呃……其實,其實你還是可以湊合……”
湊合在書桌上睡一晚許是說的遲了,隻見他撂下書冊子騰手出來理廣袖,正巧趕了這個字眼,揚眉勾唇“湊合和你睡一夜,本君也是這樣想的。”
我抽了抽眼角,果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屆時我真正想脫口而出,說一句:“今夜換做你來睡床,我睡書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