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你不用尋了。”我訝然的抬起頭,便隻聽他道:“這個時辰,自然有雪月那些仙臣伺候帝座起身,你大可不必同我開這個口,雪月他伺候帝座,也經有三萬多年。”
聽了這番話我才恍然醒悟,難不成,他之前是哄了我?
子梨握著扇子敲在我肩上,將我從神魂顛倒中拉了出來,怡然道:“走吧,正好同你去拜見他。”
一路的淩亂步子我不曉得自己在心中究竟質疑了他多少遍,不過想起顏玉說道九重天的神仙大約都有潔癖,這樣說來即便是雪月真正給他尋了件袍子,也是有理可據的。
回宮之時仙官們已然站的筆直,見子梨慢悠悠的走過來後,便齊齊扣袖做禮:“小神等見過上神。”
子梨問道:“陛下可有起身?”
領頭的小仙官向前一步,恭敬道:“陛下方才已經起了身,如今正在廂房中看折子,吾等去通稟一聲。”
“通稟倒是不用了。”他愜意的瞥了我一眼:“你們都辛苦了,雪月可是回九重天了?”
小仙官道:“雪月得了陛下的旨意,前刻離開了西海。”
這一切都仿若在他的意料中一般,他敲了敲扇子,同我道:“走,我們進去。”
仙臣推開水玉大門的那一刻,我好似瞧見了一個墨色的身影正端坐在書案前,一手握著書,一手攬著杯子,領口上皆是紋了雲紋,瀑布般的長發束了一半,餘下的便整整齊齊的落在背上,玉冠攜了根金龍色的簪子,堪堪是尊神的裝扮。
果真,又著了他的道。
子梨闊步向前與他一禮:“帝座你今兒起的挺早,想必是昨夜中睡的甚好。”
這甚好二字,卻是咬的十足十的真切。我抖了抖嘴角,恨不得此時能有一道雷將他劈個裏焦外嫩,倒也不算嚴重。
影淵放下手中的書,意味深長的瞥了我一眼,道:“綾兒,過來。”
這般餘情未了的心思竟讓我有些澀然,挪著小步一點點往他身旁挪了去,問道:“你不是說……”
“原本是那樣想的,可忽然想到子梨將雪月帶了過來,你出去走走也好,權當散了心。”
而此時我約莫滿心的委屈都化作了奔騰的血液,灼的血肉發紅,明明是自個兒忘記了,還偏偏要添了個好油頭在旁人身上,簡直是愛恨不能。
我訕訕笑的難看:“也好,恰好這西海,我還沒有溜熟路。”
低眸之餘掃過了他書冊子下好像壓了個東西,仔細一瞧,卻是封了金邊的奏折,而這奏折的顏色也證實了它著實是九重天送來的,怪不得一早兒便讓自己隨身的小仙官往九重天送東西。
“司命一早兒來傳了話,說是命格子那邊已經修改完整,為了不違反天命,隻好重新譜了一段命脈,命脈上王爺二十一歲那年五月生了一場大病,病好之後一生榮華富貴還得了個善終。”子梨搖著扇子道:“那陸吾神君的前幾世皆是苦的要命,這一世倒是都還了上來,隻不過明玨天尊親自交代,要給那陸吾神君寫上幾筆情劫,最好是讓他求而不得,最後半死不活的那種”話落,砸吧砸吧嘴巴:“嘖嘖,好在本神當年英明神武,拜了遠古無量神為師。”
陸吾的事有了譜,我也送了一口氣,便道:“明玨天尊,著實是心狠了些。”想起昨日見到的那個碧玉宮中龍女,便皺了皺眉頭道:“子梨你可曾見過西海的大龍女,便是那位生的還算可以,隻是年歲有些大的大公主?”
影淵抬眸,子梨道:“我雖與這四海的水君關係頗好,可也不至於將他們的女兒都一一拉出來給我介紹一番,別說是大公主了,我在這四海之中,除卻滿院子著了霓裳的婢女,便沒有瞧見其她的女眷。”
天族規矩向來繁瑣,尤其男仙女仙之間最為介懷,這一點倒是比冥界食古不化了許多。
我道:“昨日我離開了宴席,本是想去深海處尋一尋大些的夜明珠,卻沒有想到見到了西海的大公主,她看起來倒是生的不錯,與自己的小妹攀談之中,我瞧清楚了她的模樣,竟然曾與她照過麵。”
“哦?”子梨惶然,沉聲道:“你何時見過那西海的大公主,她一直在西海汨羅境修習,傳說已經萬年之間沒有出過汨羅境,這一次出來,似乎是因為她父王的口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