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也許這個道理是我明白的太遲。
子梨的消息倒是格外靈通,隻些許時日便尋到了在人間的青若。彼時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孤零零的站在冥殿中,眼神中掩蓋不住的驚慌。
直至我將手搭在她的肩膀那一瞬惶恐過後,她才喜出望外的撈住我的手腕,親切道:“師父,你出來了。”
黑白無常早已在一旁看的吃驚,另一邊還不緊不慢的道了句:“大膽小妖,冥王大人在上,竟不跪拜。”
“冥王……”她唇角抿了抿,轉動這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師父,你是冥王?”
我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和藹道:“冥王又怎樣,不過是個孤零零的人罷了。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本座同青若有些話說。”
黑白無常應聲恭敬的扣了扣袖子,雙雙退下。
我拉著她的手,坐於一旁,關切道:“妖宮一別,我以為你真正是被我拖累了,卻沒有想到你果真是還在。”
許是她性子本就活潑,知曉了我的真實身份後也不生疏,乖巧道:“師父讓我去人間送信,神君將書信拿走之後,青若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回信,又害怕妖界的人追上來,隻好自己躲在人間。不過還好,人間的姑娘對我十分的好。我這次被九重天的神君撈了過來,恐怕那姑娘是要著急了。”
“原來如此。”是被人給帶走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當日本座身陷妖宮大牢,後來脫險便去了九重天,他們說沒有看見你的身影,我害怕妖界的人對你動手,隻好讓子梨上神替我在人間尋找你。”
她的玉手敷在我的手背上,歡喜道:“原來師父是冥王,怪不得可以逃出來。”
我起身看著她天真的模樣,頗有些傷懷。我自幼便是冥王,不能同別的女子一樣賴在親人的身旁撒嬌,也不能無憂無慮的做任何事,隻有每日困在殿中看著別人悲歡離合,不曉得心痛是什麼滋味,歡喜又是什麼滋味。
“這東西,便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日後你勤習法術,不日便可羽化成仙。”我從袖中掏出一柄玉笛,遞給她,她倒是歡喜的接了下來,隨後又道:“笛子,師父你是讓我學吹笛子麼。”
我瞧著她,溫和道:“自然不是,這笛子乃是九重天的天帝之物,本座也是看你有些靈骨,向來也是可以控製住這玉笛。”
他的東西,我向來隻當做心頭的寶貝,可是如今,我若是真的有什麼不測,她也許會代我讓影淵有些許安慰。
我平生從未收過弟子,當日在妖宮大牢中也的確沒有想到,自己會逃出來。
隻是天命如此,逃得過一劫,這身後的殞命劫卻是讓我無從下手。
青若與嵐葉的年齡大差不差,碰巧曆經上神劫難的嵐葉如今正在鬼市中被她娘親罰著抄寫詩書,將青若送過去,也是最合適不過。
隻是聽說,當日陸吾神君被我與顏玉偷偷送去人間之後,沉玥也曾偷偷的離開冥界,去人間找了許久。隻是她並未找到陸吾神君的人影,後來無功而返,隻戚戚然的守在輪回殿中沉默了好幾年。
如今他哥哥來冥殿述職的時候,順帶也將她捎了過來,隻是她似乎是在記掛這當日我與顏玉將她的心上人擄去人間的仇,不大愛同我們說話,連看顏玉的目光也略有異樣。
輪回殿的奏折每逢三年才會來冥殿送上一次,如今正好逢上了三年一次的各殿司述職,輪回殿首當其位,便由上君沉鈺送了過來。
彼時我倚著玉椅,看完幾百份奏折之後,慵懶的合上字跡,淺聲道:“輪回殿的事物被你打理的井井有條,本座倒是格外放心,這些折子也沒有什麼問題,你處理得當,有將相之才。”
沉鈺溫和的扣袖禮道:“臣下不過是盡了自己的本分罷了,況且輪回殿隻是掌管凡人輪回,本就無太多大事可做。”
顏玉道:“沉鈺上君是你親自帶出來的孩子,有你這冥王的養育之恩,固然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我點頭笑道:“輪回殿太過偏僻,本座想將你調至轉生殿,這樣素日中來冥殿也方便些。”
“王上哪一次的調令,這位上君真正聽同過?”顏玉笑著展開折扇,緩緩搖曳:“終究是對你有養育之恩,冥王大人總想著能將你換個好地方,隻是你這孩子,也太辜負了冥王的心意。”
沉鈺勾起唇角,穩重的言道:“王上對臣下的好,臣下自是銘記於心,隻是沉鈺在輪回殿已有這些年,輪回殿的大小事宜,沉鈺做起來也是得心應手。若是換了個地方,恐怕會有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