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宮闕,祥雲繚繞在玄浮宮之頂,眾仙慌慌張張的從殿內步伐紊亂走出,一白袍仙人道:“這妖君果然是可惡,竟然會用自己親生兒子的性命,來換自己的性命。”
手持拂塵的老仙人重重一歎:“俗話說,虎毒不食子,想不到,這妖君的心,竟然比玄鐵還要硬上幾分。”
“雖說這明玨天尊與妖君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可是天尊通曉大義,卻沒有想到,這妖君竟然如此不識抬舉。”
老仙人揚起拂塵搭在臂彎,打斷他的話道:“糊塗,天尊大人怎可和妖君相提並論。當年天尊曆劫成為古神,是妖君自己死性不改,偏偏起了歹意,老天君將他貶至妖界,留了他一條性命,而他不識抬舉,不知道感念天帝大人的恩德,竟然擅自動用純陽玉。”
一旁察言觀色的男子道:“提及純陽玉,本君,倒是聽說,這純陽玉威力無窮,冥王大人之所以這樣重視妖君的一舉一動,也是因為,這冥王殿下本就是上古的尊神,最清楚純陽玉的威力,十分有可能讓整個天界陷入危難,何況,那五重天……”
“自從長清大神羽化之後,五重天便成了這副模樣,說是有了崩塌之像,帝君大人不惜動用八荒鏡來維持,想來八荒鏡是上古的聖物,開天辟地便有的東西,對付一個小小的裂紋,豈不是輕而易舉。”
“雖然是輕而易舉,可是若妖君真的要以純陽玉為祭,與天族一戰,凶多吉少。”
彼時我站在玄浮殿外,靜靜的抬眸看著繚繞的祥雲,耳畔之中盡是仙人們的爭論之聲。
雲階的那一處,白衣天尊凝眉走來,輕聲道:“冥王大人。”
我低頭一禮,許是因為這一聲喚將眾神的思緒從妖君的身上扯了出來,彼時整個宮外的神仙都循聲朝著這邊看來,竟然還有人小聲的嘀咕句:“冥王殿下,原來,她就是冥王殿下。”
我扯起嘴角,道:“我是來找他的,你們,如今也沒有了旁事,我便想來陪陪他。”
天尊點頭:“去吧,眾仙已經離去,玄浮殿中,也隻有他同幾位神官在。”
我道:“妖君的事,你且放寬心。”雖然他麵上沒有過多的神色,隻是這件事,若換做我,也會痛心疾首。天尊是出了名的重情重義,雖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可終究是有個血緣關係。
他輕道:“冥王大人不必擔心本尊,這些年來,本尊看透了不少的事。他此番與天族相鬥,不過是因為,當年本尊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尊,而他卻墮落為妖君罷了。一切緣由,皆是因為他太過妒忌,也是因為本尊,這幾萬年中,竟然不知曉去關心一番。他恨本尊,也是理所當然的。”
“世人都說,龍生九子,而你與他,亦是不相同的。你不必用自己的君子之心去同他說教。他野性難改,為人更是凶殘成性。”看著他臉上的神色越發的淒涼,我頓住聲音,淺淺道:“由愛生恨,由嫉生恨。本王相信,天帝定然是會看在你的麵子上,給他一條生路,至於……”後麵的話,我們都一清二楚,留一條生路恐怕都是天恩了。
“冥王大人說的是。”他應了聲,隨後道:“本君要去暮南帝君那裏商討這件事。先行告辭。”
我低頭應允:“天尊慢走。”
他扣袖一禮後攜著一眾神君款款離去,我側身看著他的影子,那樣孤寂,恍然間似乎從他的身上看到了當年東華帝君的模樣。這些年了,也不曉得,當年的一切,可隨風而逝。
“本尊大約已經知曉了是誰。”彼時他蹙眉收起香囊,負手道:“當年妖君同本尊還一同在九重天的時候,洮梧仙子與本尊妖君交情甚好,那時候,她常常纏著妖君,時常隨著他去老君的府中聽法會。許是在一起的時間太過長久,久而久之,幾百年後,她竟然對妖君生了情義。當年妖君被貶入妖界的時候,雖然是瞞著四海八荒而為,可洮梧畢竟是天族的神仙,這個消息不過多久便被洮梧知曉。
她對妖君早已芳心暗許,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竟然背著本尊,去尋了天君與暮南帝君。苦苦在淩霄殿外跪了許多日,風雨不動,隻求能與妖君一同被貶至妖界,哪怕放棄自己神仙的身份,淪為妖怪也在所不惜。暮南帝君與天君當時皆被她這種真心所感動,過了好幾日,便下了聖旨,將洮梧仙子與妖君一同貶至妖界。也是因為這樣,本尊與她,已經有幾十萬年沒有相見了。”
天尊大人嗤笑一聲,昂頭望著天,眼角微微有些潮濕:“本尊終究是沒有想到,他會對這樣深愛自己的女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