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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著扶手,緩慢艱難的跪坐起來。還想站起來,卻頭昏腦漲的,眼前黑了一下,重新坐了回去。
抬手捏捏眉心,低垂的視線裏,看見男人筆挺的西褲動了。
賀正驍徐徐彎下腰,大手輕柔地揉揉女人的發頂,低緩的語調,喜怒難測的聲音。
“別鬧。”
客廳裏忽而沉涼下去,冷冽的氣流盤旋不散。
傅媽很有眼色,輕手輕腳的過來,和進退不得的李嫂、傅明朗使了個眼色。
“喬小姐,我們先扶夫人上去。”
傅明朗在原地踟躇一陣,最後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抱起喬媽,一顧三回頭的去臥室。
他輕輕把喬媽放到床上,正要出去,被傅媽一把拉住。
“你出去幹什麼?”
傅明朗擰著眉,看向臥室門,“我擔心姐。”
“用得著你?”傅媽捶了他後背一下,聲音很低的說:“愣頭青,小兩口吵架不能看,不然這架越吵越大……”
然而客廳裏的兩個人沒有吵架,起碼在傅明朗似懂非懂的關好門時,他們還沒吵。
賀正驍滿身冷肅的單膝點地,長臂伸出,要把女人從地板上抱起來。
喬唯歡突然就避開他,“別碰我。”
她去推男人的手,隻是剛伸出去,手腕便被他的大手抓住。
“又鬧脾氣,嗯?”
喬唯歡覺得胸腔裏一把大火灼著五髒六腑,快要焚幹了她。
“我幹什麼都是在鬧脾氣?我就不能有脾氣?”
她掙了掙,脫不開男人的桎梏,克製住四肢百骸裏的流動的喧囂,眼角眉梢又冷又靜,“我說了好幾次,不要傷害她,不要刺激她,你就讓我媽崩潰,我還要高高興興的謝你?賀正驍,是你太沒臉,還是當我沒長心?”
落在側臉上的視線倏地沉重了,千斤萬斤的壓下來,幾乎扼住她的呼吸。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就沒有好的處理方式?”
賀正驍修長的長指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把臉轉過來,“歡歡,我不是每次都會哄你。”
她是在等他哄嗎?她是在質問!
好的處理方式,她沒有,賀正驍有,可是這個男人幹了什麼?
說他不是故意的,打死她都不信!
喬唯歡氣極反笑,烏黑的眼睛彎出鋒銳的弧度,直視那雙包含了夜色的眼睛。
“是,我處事不夠周到,不如你,什麼都能做,也敢做,想要知道的就會不折手段的了解,不管對麵的人是活的還是死的。賀正驍,我是有多瞎,才會辜負我媽讓你來見她,再讓她崩潰一次!”
下巴上的力道突然大了,下半張臉都在疼,喬唯歡蹙起眉,兩手抓住男人的手臂,“賀正驍,你放開!”
賀正驍低下頭靠近她,手上力道不減,低沉的嗓音裏充斥著無形的冰寒。
“歡歡,我隻說一次,信我。”
喬唯歡抿起嘴唇,攥著他手臂的十指不住收緊。
“我曾經信過你……以後不會再信了。”
賀正驍彎起唇角,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說的那麼絕,全然不給他一點機會,就擅自下了決心。
喬唯歡隻覺得下巴上一鬆,隨後一陣天翻地覆,她人已經窩進沙發裏。
男人雙手撐在她身邊,冷沉的氣息壓下來,不留縫隙的圍住她,不給她一點退路。
“喬唯歡,你捫心自問,什麼時候信過我。”
長指拂開她的長發,露出脖頸上栩栩如生的黑色蝴蝶。
“除了在天台上的‘喜歡’,你對我坦誠過什麼?信我,你信過?嗯?”
喬唯歡抬起眼,對上男人分明的下顎,以及夜色翻湧的眸子。
剛硬和冷冽,含蓄的藏在他的眉目間,好像能把她撞成飛灰。
喬唯歡不可置信的想,不是她在生氣嗎?為什麼這個男人反而生氣了?而且……
“你憑什麼讓我坦誠,憑我喜歡你?”
喬唯歡屈起膝蓋,張大了烏黑的眼睛,皮膚好似蓋上一層薄薄的白紙,臉上隻有壁壘分明的黑和白。
“喜歡你讓我覺得我很可悲,你怎麼還能要求我對你坦誠?”
這是她的第二句實話。
她還說的很有道理的樣子。
擋住女人長發的手指倏地落在她的脖頸上,霎時間讓她的頭皮麻了。
修長的手指,帶著點寒涼和溫存,不緊不慢的環住她的脖頸,一寸一寸和她的肌膚相貼。
動作越是纏綿,喬唯歡越能感覺到其中看不見的威脅。
她猛地開始向後縮,不受控製的喊出聲,“賀正驍,你別碰我!”
抬腳就去踢他,被賀正驍輕而易舉的抓住腳踝,毫無憐惜的向下一扯,大手沉沉地壓住她的兩條腿,製住了她。
賀正驍的口氣愈發的溫和,比情人的耳語更沙啞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