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客棧。
落花醒來時,身邊隻有水連環一人。她正坐在桌邊擺弄著幾個藥瓶,一副認真的神情,讓其不忍打擾。勉強坐起身,瞧著還有些疼痛的腹部,暗暗出神。
神無赦這一劍,可真狠!既傷了他,也傷了商姐姐。
斷劍之辱,於別人來說或許可以一笑了之,但商羽落不同。還記得在東華客棧初見時,她曾信誓旦旦地說:普天之下,沒人可以從她手中奪走這把劍。如今,卻有人可以輕輕鬆鬆地,就做到了比奪劍更令其難堪的斷劍。
奪劍,奪的是一把武器,而斷劍,斷的是一顆雄心。被折斷的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插在了同伴的身上,猶如插在了她的心上。這不僅僅是羞辱,更是藐視。
似乎是警告,或是炫耀,神無赦在以這種方式,向他們兩人印證自己的強大。
“你醒了?”水連環發覺落花,放下手中的物事走了過來,“感覺怎麼樣了?”
落花回過神來,運了運體內的真氣,感覺很是順暢,問道:“是商姐姐給我療的傷?”受了神無赦那一掌,若無人療傷,隻怕此刻也無法運功行氣。
“是的。”水連環道:“她看起來有些反常,不過還是第一時間幫你療傷了。”
落花明白商羽落反常的原因,歎了口氣,問道:“她人呢?”一直以來,都是她在開解別人,這次,就讓自己來開解她吧!
“她昨日為你療完傷後,就先行一步走了。”說完,頓了頓,又道:“鄢商慈和孟傳聞,也隨她一起離開了,說是擔心孟傳心,先回武林莊了。”
“商慈走了?”落花愣了愣,看著水連環,滿懷歉意。“連環,地靈花在她身上。”
“什麼?”
“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對你說,也不能瞞你。”落花隨後將靈淵閣後山之事說與她聽,而後道:“我明白,她是不信任我們,害怕你不願救姐姐,所以才留此一物,以作要挾。”
水連環聽了落花的話,就那樣直直地看著他,不發一言。落花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問道:“怎麼呢?”
水連環苦笑一聲,道:“其實你是知道的吧?鄢商慈帶走地靈花,絕不僅僅是不信任我們,而是因為她隻需要地靈花就可以了。四大神珠對孟傳心來說,可有可無,接下來武林莊也無需為其奔波了。”
無視落花錯愕的神情,水連環接著道:“與江湖上最強的人戰鬥過的落花,怎麼會連一個弱女子都對付不了?若你真想拿回地靈花,於智於武,都不在話下。”
“我……”落花驚訝地看著水連環,平生第一次有些結巴,“我隻是……”
水連環接著道:“你隻是覺得,鄢商慈……不,你姐姐比你更需要地靈花,是嗎?乾坤陣中,你大哥受傷不輕,接下來的路,他和鄢商慈確實沒必要冒險。就算最後我們來不及集齊所有東西,孟傳心也有地靈花可優先保命。”
落花歎了口氣,“連環,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跟在你身邊那麼久了,怎麼會連你這點心思都看不透?”水連環歎道:“你總是想著他人,為什麼不想想自己?事實上,最需要地靈花的那個人,是你。”
她盯著落花,一臉的憂愁,“沒有地靈花解你體內的毒,就算有四大神珠,也無法讓你恢複如初,那麼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將是徒勞。”
落花卻毫不在意,緩緩道:“四珠三草,七樣東西,目前我們隻獲得其中四樣。餘下三樣,雖知去處,但也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拿到的,尤其是夜未央手中的烈焰珠,恐怕還要費些功夫。他絕不會傻得在恢複自己武功後,還將烈焰珠借我們一用。”
“要弄齊餘下三珠,還得需要時間,隻怕姐姐那裏有些等不及。讓商慈將地靈花拿回去,先救姐姐也好。”落花看著水連環,“至於我,再看機緣吧。”
水連環搖頭歎息道:“可是,我要告訴你,就算他們拿走了地靈花,也無濟於事。因為我並沒有告訴他們,如何運用此物救治孟傳心。”
落花愕然,“難道不是直接服用?”
“或內服,或外抹,又或者摻和其他藥物,用法不同,功效不同,造成的後果亦是不同。”水連環麵色沉重,道:“但願鄢商慈和孟傳聞會在武林莊等我們,不會自作主張給你姐姐用藥。”
落花看著水連環,隱隱有些擔憂,“就算大哥和商慈守信,隻怕……他們強不過母親。”
“你是說孟夫人?”
落花點點頭,“當務之急,我們得盡快趕去武林莊。”瞧了瞧屋內,問道:“冉必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