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元眯了眯眼,瞬間明白過來其中的奧秘。而喝到嘴裏的第三杯變回了和第一杯一樣的寡淡白水,完全證實了他的猜測——這是一隻陰陽壺。
注視她含笑的麵容,傅令元坐姿隨意地往椅背一靠,勾唇道:“我相信你能喝兩斤白酒。”
阮舒微彎唇角,但笑不語。
“好了,不打擾你們談正事。”傅令元起身。
老莫連忙跟著站起來:“不再多坐一會兒嗎?”
阮舒哪裏沒看見他分明一副“你趕緊走”的表情,主動接過話頭對傅令元道:“好的三哥。麻煩三哥來這一趟了。”
而隨著他的離開,她的這頓飯局,火速般地加快了進程,阮舒連嘴都未張,老莫便率先替任主編鬆口。
事情就這麼輕輕鬆鬆地解決了。
和上回藥監局的卡審批一樣簡單。
全虧了傅令元的幫助。
助理和公關總監都特別開心,趁著興頭兒打趣阮舒有這麼棒的關係為何不早點拿出來用。
阮舒感覺得到她們更感興趣的其實是她和傅令元的關係。
她無力回答她們。她隻覺得傷腦筋。
上次是她“利用”的傅令元,最後得便宜賣乖給混過去了。這次,是傅令元主動來幫忙,她尚未琢磨透他的用意,有點忐忑。
出來會館門口,準備去停車場,耳邊驟響三聲車子的鳴笛。
阮舒下意識地抬頭看,熟悉的黑色吉普頓時映入眼簾。
駕駛座上的車窗搖下半扇,露出傅令元沉篤的臉廓。
阮舒把車鑰匙給助理和總監,讓她們先去拿車,然後自己走過去問候傅令元:“三哥,你也要走了啊?剛剛真的謝謝你。”
傅令元打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湛黑的眸子瞅著她:“上車,我送你。”
阮舒自然是拒絕:“不用了三哥,我自己開車來的,兩個同事還在等我。”
“既然感謝我,那就上車。”
傅令元噙一抹不明意味的笑,給阮舒感覺一副“請用實際的行動而不是口頭的虛偽來證明你對我的由衷感激”的表情。
阮舒抿抿唇,最終選擇了上車。
車上,阮舒給助理和總監打去電話,讓她們直接開她的車回家,明天一早順道來接她一起上班就好。掛斷後,車內恢複安靜,見傅令元的目光直視前方,專心致誌地開車,好像並沒有要講話的意思,阮舒當然也沉默。
氣氛還和上一回坐他的車一樣,雖沉默,但不尷尬。
這樣維持了一路,直到抵達她家的住宅區門口,車子停下。
“我到了,麻煩三哥送我回來。回頭見。”阮舒道了別,準備下車,發現車門還是鎖著的,狐疑地扭頭看傅令元,用眼神詢問他。
“等一等,陪我抽根煙。”
完全沒有征詢她的意願。阮舒微不可見地蹙了下眉頭。
傅令元倒是記得她聞煙味咳嗽的事情,將四麵的車窗全部降下來,旋即抽了根煙卷出來點燃。吸一口後,他夾著煙卷的那隻手臂撐在車窗外,盡量不讓煙氣飄進來。
“三哥的煙癮很大?”阮舒隨口尋了個話頭。
傅令元應聲偏過頭來,並未回答她,而是打量了她兩眼,揚揚下巴,嗓音比以往要沉:“你就是這麼出賣色相和人談生意的?”
話裏儼然兜著看低她的意味。
阮舒的眸光閃爍兩下,沒有生氣,反問:“你覺得見客戶的時候打扮得漂亮一點,就是出賣色相?”
傅令元斜勾嘴角,不語,不知是默認,還是在等著她繼續說。
阮舒撥了撥耳畔的頭發,輕笑:“好,就算是犧牲了一點色相。我也不認為有什麼可恥的。漂亮同樣是種資本,為什麼不能好好利用起來,給自己創造條件?”
剛接手公司那會兒,沒人領著,她想拉人脈,根本就沒人正眼瞧她,畢竟商場裏大家都是唯利是圖。彼時她便認清,要想結識朋友廣交人脈,隻能先靠廣大單身男青年的獵豔心理。所以,她不是在狡辯,她講的是真心話。況且現在不少公司,連某些崗位都暗示性地標注了“五官端正”的優先。
闌珊的燈光下,她的鳳目很幹淨,很清深,與烈焰紅唇的妝容形成反差。
傅令元微眯著眸子凝注片刻,忽然朝她傾過身,低頭。
帶著煙草味的薄唇封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