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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在一起的決心有多大(1 / 3)

她一向不怵見人。但他的這一眼,多少令她的心裏感到一絲緊張。

傅家老爺子傅鬆魁,傅家丁-頁梁柱,行伍出身,早年一路高歌打進中、、央,現為軍、、委級人物。

這是她對他僅有的寥寥了解。還是很久之前的些許耳聞。別院裏沒有網絡沒電腦,她想搜個百度百科都沒法兒。至於生活中他具體是個什麼樣的人,阮舒更加毫無所知。

傅鬆魁打量了她幾眼,才沉著渾厚的嗓音開口問:“你就是阮舒?”

語調波瀾無驚,辨別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傅老先生。”阮舒先禮節有度地問候,隨後不卑不亢地點頭:“是。我是阮舒。”

彼此安靜數秒,傅鬆魁將擦汗的手帕交回到傭人手裏,神色一轉,露出慈祥的笑:“陪我走走?”

這麼多年,阮舒和各式各樣的人打過交道,總結出來最深刻的體會便是“不怕對方疾言厲色地刀劍相向,就怕對方深藏不露還衝你友好地笑”。

她暫且不確定傅鬆魁究竟是什麼心思,聞言隻客套至極地回笑,自然不敢拒絕:“好的,傅老先生。”

傅鬆魁略略頷首,雙手背於身後,穿著黑布鞋在鵝卵石上如履平地。

阮舒亦步亦趨地落在他斜後方半步遠的距離,剛開始還沒覺得怎樣,漸漸地,腳底被硌得發麻。

兩人在鳥鳴花香中繞了大半個小花園,才傳出他狀似閑聊的問話:“這三天你都幹了些什麼?”

“吃飯,睡覺,看書,喝茶。”阮舒簡要回答。她深信,他其實是明知故問。

“倒是悠閑。”傅鬆魁笑了笑,“就這麼被架來,丟在沒有人管的陌生地兒,你一點都不慌亂?”

阮舒抿唇笑:“一開始當然有些慌。但每天給我吃好穿好睡好,感受不到強烈的難受和痛苦,也就放心下來了。人性往往不就是如此?容易局安忘危。所以懷柔政策永遠比大、棒政策管用。”

傅鬆魁忽然回過頭來,目光矍鑠地瞥她一眼。

阮舒低垂眼簾,作抱歉狀:“傅老先生莫怪,許多天沒能和人說上話,好不容易您老人家找我,我一時得意忘形,在關公麵前耍大刀了。”

傅鬆魁不予置評,繼續步子:“喜歡喝茶?”

“是。”

“平時喝什麼?”

“都喝一點。但最喜歡西湖龍井。”

“院外風荷西子笑,明前龍井女兒紅。”

“是的。”阮舒含笑,雖然傅鬆魁背對著她,她還是欠了欠身,“多謝傅老先生好茶招待,讓我安心偷得三日閑。”

小別院裏留有的茶葉,恰恰是正宗的西湖龍井。她並不確定究竟是巧合,還是事先調查過她的喜好而安排的。

傅鬆魁又一次回過頭來,目光不明意味。

阮舒坦然與他直視,始終保持唇角微彎。

“喝茶的習慣隨的誰?”

一般都是家裏有長輩好這一口,小輩受了影響。阮舒一開始自然也不是無緣無故主動碰茶,坦誠告之:“因為應酬客戶的需要,特意去學喝茶、學烹茶。慢慢地也就喜歡上了。”

“嗯……”傅鬆魁略略點頭,宛如隨口似的,“你的生父和你的繼父,都不是懂茶的人。”

阮舒的腳步驀然輕頓一秒鍾。

很久了。很久未曾想起,莊佩妤嫁給林平生之前所跟的那個男人。

顯然,傅鬆魁詳細調查過她。

她現在在他麵前,大概等同於一張舒展攤平的紙,任他一覽無遺。這種情況,反倒是羞於口齒的隱秘,成為她最後據守的陣地。

諷刺。

“你母親還好麼?”好像十分順其自然一般,提起父親後,接下來就該提母親。

阮舒的手虛搭在身前,微蜷手指,淡然道:“每天吃齋念佛,沒有什麼好不好的。”

隔了數秒,傅鬆魁又開口:“這幾天都翻了什麼書?”

“《杜十娘》和《茶花女》。”阮舒嘲弄地勾唇——不是她願意翻,而是房間的書架上,隻有這兩本書。

一中一西的兩個故事,明麵上的主題是在讚揚女主角勇於突破世俗的枷鎖追求所愛。可兩個女人都是在紅塵低賤裏殘chuan求生,妄圖與自己不相匹配東西,最終飲恨離世的悲劇。

由此可見,在傅家人眼中,不管是林家二小姐的身份,還是林氏保健品公司總裁的身份,全是無效的。

有效的身份隻有莊佩妤的女兒——一個技女和一個酒鬼的產物。

傅鬆魁在這時再度出聲,卻是慢條斯理又字字鏗鏘地講了一句話:“在軍隊裏,從古自今‘英雄不問出處’。”

這一句話的含義,和前頭給她的暗示,意思矛盾。

阮舒突然有點懵。

“早飯還沒吃吧?”話題重新回到輕鬆的當下。

阮舒捺下思緒,搖頭:“還沒。”

“那再陪我吃個早飯。”

“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已繞回方才打太極的地方,管家和傭人已在一旁的石桌上備好食物和碗筷,石椅上也撲了厚實的坐墊。

傅鬆魁落座,阮舒才欠身落座。

傅鬆魁動筷,阮舒才道謝動筷。

隆冬的清晨,空氣涼意陣陣。所幸剛跟著傅鬆魁走了很長一段的鵝卵石路,微微發了些汗,她倒也不覺得太冷。

第一次見麵的兩個陌生人,彼此不說話地同桌吃飯,氣氛著實詭異。

不多時,傅鬆魁率先放下筷子。阮舒咽下嘴裏的最後一口米飯,也放下筷子,端正而坐——她記得清楚,傅家人很講規矩。她並不知道具體有哪些規矩,隻能小心留意。

“吃飽了?”傅鬆魁臉上慈善的笑意不減。

“吃飽了。謝謝傅老先生。”阮舒依舊語氣恭敬但並不卑微。

傅鬆魁擺擺手。

管家和傭人上前來,收拾掉桌麵上的所有餐具和殘羹,換上來一套茶具後,皆退下。

茶具上已有一壺烹好的茶水,香氣嫋嫋地彌散在兩人之間。

氣骨勁健的老人家拿鷹隼一樣的目光和她對視,良久,問:“你覺得我為什麼單獨找你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