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率先滯住腳步,站定,扭頭看傅令元。
陽光恰好灑在他和他身側的一麵玻璃上,亮晶晶的,閃爍光彩。
同樣亮晶晶的還有他額上的汗珠。
因為她是突然停下來的,他原本與她並肩而行,此刻未能與她同一時間止步,多行了半步才收住,返身回來看她。
阮舒正欲出口的話在匆匆一瞥他的後背時驀然卡住。
愣了一秒,她急急抓住他的肩,將他的背掰過來完全呈現她眼前。
但見他肩胛骨的位置嵌了半截手掌大的木條子,周圍流了一圈的血,浸染在深色的襯衣上。
確認並非自己錯覺,阮舒遽然一陣惱火:“你受傷了怎麼不說!”
她以為他沒事的。明明又能調戲她,又能拆炸彈的。加之裏頭光線暗,她也沒發現,卻原來他的一直頂著這樣的一道傷。
“怎麼弄的?”她下意識地想要碰,伸出手後立即又滯住了。
傅令元轉回身來,沒讓她繼續看,握住她的手,十分不以為意:“沒什麼大不了的。隻是我當時剛進去,炸彈就爆炸,來不及做太多防備。恰好炸彈的位置又離我比較近,不小心有個被炸飛的木條子就紮上來了。”
邊說著,他兀自撇肩掃了一眼,雲淡風輕:“我是因為沒有辦法止血,所以暫時沒把它拔出來。一會兒讓人處理一下。”
阮舒繃著臉,拉著他的胳膊就走:“先去處理傷口。”
這次恐怖事件,真正被炸彈炸傷的人一個都沒有,反而是人群疏散的過程中不少人人碰傷、磕傷、跌傷。
所以醫護人員看到傅令元背上的傷時,有點詫異。
未及他解釋,阮舒率先幫他將傷口的由來告知。
傅令元不由側目看她一眼。
兩人上了醫護車。為了方便處理傷口,醫護人員將他身上的衣服剪開。
他的皮膚上尚留有昨晚激烈戰況中她或抓或咬的各種印子,呈現於醫護人員眼前的一瞬間,阮舒難得地感到了尷尬。
傅令元卻衝她不懷好意地勾唇。
當然,醫護人員都是有職業素養的,不會對此多說什麼,迅速便投入工作。
木條實際上紮進去的程度比看起來的樣子要深。
阮舒一眼不眨地盯著木條從他的皮肉裏抽離,帶著鮮紅的血湧出來,一旁的護士給他換棉花的速度都快要趕不上血流的速度了。
傅令元趴在醫用床上,手裏拽著她的手,一根根地掰著她的手指玩,神情悠哉悠哉的,好像此刻正在被處理傷口的人根本不是他。
“傅太太真就那麼喜歡看血淋淋的畫麵?”
阮舒聞言瞥回他,拿紙巾幫他擦了擦額頭上新冒出來的汗,沒有什麼表情的抿著唇:“想記住三哥的這一條疤。”
顯然會料想會得來這樣有點矯情的答案,傅令元目露一絲興味兒,動了動嘴唇,話未出口,褚翹在這個時候匆匆趕到。
“阮小姐你跑哪裏去了?”問完之後她才看到傅令元,當即怔了怔,“傅老三你什麼時候從裏頭出來的?”
進而她留意到他的傷口,迅速地走上來醫護車,看看阮舒又看看傅令元:“你們夫妻倆一個跟我鬧失蹤,一個被困在宴會廳裏頭,現在一起在這裏,到底怎麼回事兒?”
阮舒正欲解釋,忽而察覺傅令元捏了捏她的手心。
便聽他對褚翹道;“我沒有被困在宴會廳裏。”
阮舒應聲心頭一頓。
“沒有被困?”褚翹訝然,“你那個什麼表弟唐顯揚不是說你返回去宴會廳找阮小姐,炸彈就爆炸了,沒見你出來?”
“嗯,我是返回去找人,遇到炸彈爆炸,所以這不是受傷了?”傅令元點頭,示意,“不過傷得並不嚴重,我其實很快就從宴會廳出來了,跟著大家一起出來了。”
“出來之後,我就一直在人群裏找我老婆。”他轉眸看一下阮舒,“她原來也一直在找我。我們不久前剛碰著頭。”
褚翹英氣的眉毛一擰。
“抱歉,褚警官,”阮舒接話,“我不放心,自己又在人群裏一個個地找過去一遍,忘記和你打聲招呼了。”
“可是我們在排查會展人員的時候,分明已經找過一遍了,沒有發現你。。”褚翹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