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報警。”阮舒不受威脅,越過她徑直朝裏走。
林妙芙將她當賊似的,急哄哄地跟在她身後:“你要去哪裏?你又來幹什麼?”
“來搬我的東西。”阮舒腳步不停,往二樓去,側目掃她,“所以恭喜你,這應該是你最後一次能夠見到我。”
“你——”林妙芙握住她的手臂。
念及她的肚子,阮舒不好直接甩手,站定,睨一眼她的舉動,抬頭瞅她:“怎麼?我搬我自己的東西都不行?”
林妙芙的眼眶突然紅了。
阮舒莫名其妙,擰眉。
便聽林妙芙問:“你要我以後一個人?慶嫂也走了。”
盯著她要掉不掉的眼淚,阮舒的眉頭擰得更深:“慶嫂走了?什麼時候的事?”
“嗯。走了。今天早上起來就不見她。我問了那個領頭的流氓,他告訴我慶嫂辭職不幹了。”
領頭的流氓……
額角抽了抽。
指的是栗青吧……?
這事兒栗青倒是還沒告訴她。
阮舒凝色。
林妙芙稍稍抬高下巴,好像試圖將眼淚收回去,接著道:“林家不是你一個人的。而且還是當年被你巧取豪奪去的。你別想不管我。該給我的還是要給我。”
還以為她要說什麼。嗬。
心底漫上來譏嘲,阮舒牽牽唇角,笑了:“你放心,你不會無家可歸的。”
她環視周圍一圈:“這座房子我不稀罕,你盡管安心地住在這裏,要住一輩子都沒問題,我不會趕你走的。就算你以後結婚了,想和你的丈夫直接住在這裏,我也不會阻攔。”
旋即她看回她:“你要不要自己工作是你的事,反正每個月的生活費,我還是和以前一樣照給。不會少你一分。”
她又努嘴示意她的肚子:“包括你的這個孩子,如果以後生下來,我會再補充一定的贍養費。”
“還有其他什麼要求?你蠻說說看,如果合理,我會滿足你。”最後她問。
林妙芙的臉漲紅,吞吞吐吐了一會兒,道:“我暫時還沒考慮清楚。”
“嗯,那你慢慢考慮。考慮完了再找我。”阮舒十分無所謂的樣子,捋開她的手,繼續上樓。
林妙芙盯著她的背影,咬咬唇。
……
她的房間門口,放了好幾隻大紙箱子。約莫是傅令元讓栗青幫她備下的。
阮舒先拎了一隻,開門走進臥室,看著蒙了一層灰的房間,突然不知道該從哪裏收拾起。
栗青趕來的時候,她剛把衣櫃裏的舊衣裳裝了兩個行李箱。
“阮姐。抱歉,我下午一起跟去殯儀館了。”他行色匆匆的。
其實已經很快了。她也是臨時說下班就下班了,沒有提前預告。照他這速度,估計她前腳剛離開總裁辦,後腳九思和二筒就發出通知了。
“沒什麼可抱歉的。”阮舒淡聲,“終歸就是讓你來幫我搬行李而已。其實有二筒就夠了。不過,昨晚上開始好像就沒看到十三了。”
大概是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趙十三,栗青臉上刹那間的愣怔未來得及遮掩,被她瞧了去。
“怎麼?他出什麼事了?”若非如此,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也不是出什麼事。”栗青不遮不掩般地坦然為她答疑,“就是犯了錯,被老大處罰了。”
“什麼處罰?”阮舒小有好奇。
“打掃屠宰場去了。”栗青嘻嘻地笑,“裏頭很大的,而且還有很多工具,受罰之事從來不許其他人幫忙。所以十三有的忙,可能得明天早上才能結束。”
又是屠宰場。
這地兒的作用可真大。
既是傅令元和陸少驄的私人刑場,又能安置下崗的保鏢,還可以處罰犯錯誤的手下。
感覺這兩天傅令元的事情貌似挺多的。用人之際也要處罰趙十三,想來趙十三所犯的過錯性質不輕。
阮舒淡淡抿唇。
栗青依舊站在門口,掃了一圈屋裏,問:“阮姐,哪些是需要現在搬下去的?”
阮舒指了指那兩個行李箱。
“阮姐那我進來了。”栗青禮貌地打著招呼,這才邁入屋裏,直奔兩隻行李箱,雙手一拎,不多做任何停留就往外走。
阮舒也跟了出來,手裏抱著隻紙箱,裝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物品。
栗青見狀連忙道:“阮姐,你先放著,一會兒我來~”
阮舒騰出一隻手,將房門帶上:“不用了。一點東西而已,不重。”
“阮姐,就這樣全部收拾好了?還是改天要再過來?”栗青的視線從剛關上的門縫收回。
“不用再過來。我想覺得重要的,都在這兒了。”
邊說著,阮舒打頭在前麵走。
樓下客廳裏,林妙芙坐在沙發上,聽聞動靜,眼睛從電視機屏幕挪到她身上,目光有點複雜。
“慶嫂是辭職了?”阮舒想起來問。
“是啊,”栗青點頭,“因為事情不著急,況且考慮到阮姐白天在公司一定很忙,所以我本來打算晚上再連同葬禮的進程一並彙報給阮姐你的。阮姐你倒是先問起了。”
“她另外找生計?”
“嗯。她的意思,好像是打算用這些年的積蓄,自己開個店,做點小生意。我聽著挺好的,畢竟自己當老板,比給人家當傭人強。”
阮舒點頭認同:“是挺好的。”
栗青繼續彙報:“林夫人的喪事有我和林大爺張羅,慶嫂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可幫忙的,而且這些年照顧林夫人多少有感情,說不想再看著難過,所以今天早上和我交代完就走了,讓我轉告阮姐,感謝阮姐對她的厚待。”
他揶揄著笑:“慶嫂這話一聽便知阮姐肯定出手大方,搗弄得我都心癢癢,想跟老大申請,以後轉到阮姐手底下來工作,頂替二筒給阮姐當司機。”
阮舒聽言玩笑道:“你們老大對你們不大方麼?”
栗青似剛發現自己的失言,輕輕打了打嘴:“阮姐你可千萬幫我在老大麵前保密。要不我也得打掃兩天的屠宰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