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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交好(1 / 3)

稍一凝耳細聽,其實算不得爭吵。辨別出其中一把在嚷嚷的男人嗓音甚是熟悉,另一把女人的嗓音則低低地勸解著什麼,亦熟悉,隱約還夾雜一絲陌生女人的啜泣。

守在門口的傅令元的兩名手下往裏張望著,發現阮舒,他們當即立正站定,畢恭畢敬:“阮姐。”

“怎麼了?”阮舒蹙眉。

其中一個手下回:“十三在發飆。”

趙十三發飆……?阮舒狐疑地往裏走。

屋內,趙十三正對著一名身著女仆裝的酒店女服務員臉紅脖子粗:“……你不知道這樣一不小心就會鬧出人命?別以為你是女人老子就不敢揍你!……哭哭哭,哭你老娘的比!搞得變成是老子把你給欺負了!”

這樣火爆粗魯話裏帶髒的趙十三,令阮舒回憶起最初在C’Blue裏頭次碰麵的場景。當時她誤會他和栗青二人要對醉酒的林妙芙欲圖不軌,拿報警威脅他們,趙十三被她惹怒,不僅搶她的手機,還掄起一胳膊將她甩到吧台上,撞得她幾欲內傷。

畫麵曆曆在目,記憶猶新。

那之後,趙十三在她麵前的形象完全可以概括為憨直,今天的運氣倒是好,能叫她再次見識趙十三與他外表的粗獷相匹配的粗暴。仿佛這才是他最真實的一麵。

女服務員看起來年齡很小,白淨寡麵得跟個未成年似的,被趙十三揪在跟前狗血淋頭地罵,嚇得一動不敢動,漂亮的鹿眼紅紅的,全被淚水蒙住,還不太敢哭出聲,抽抽噎噎,被趙十三再一吼,連抽噎都哽住不發,渾身顫悠悠的,怪可憐的。

低聲勸解的那把女音正如她所料是九思。

靠坐於床頭,臉色蒼白,講話的氣兒虛虛的,一見阮舒的身影,立刻出聲:“阮總。”

趙十三聞言扭過頭來,臉上的怒氣衝衝尚未來得及完全收斂:“阮姐。”

“出什麼事了?”阮舒狐疑。

“她!”趙十三的氣頭根本憋不住,胳膊一揮指向那名女服務員,險些甩到對方臉上,嚇得對方懦懦地麵色又一白。

“她把九思的針劑都給弄錯了!”趙十三激動的口吻跟告狀似的,“這哪裏了得?這針劑是他媽的能隨隨便便亂打?要不是九思自己細心,這一針可就下去了!”

原來如此。總算明白了他發飆的原因。恍然的同時阮舒又是疑慮:“怎麼會讓酒店女服務員來給九思打針?不是有醫護麼?”

邊說著她環視一圈房間,卻並未看到其他人。

耳畔是趙十三越發怒火的嗓門:“沒有醫護。島上的醫護人員數量本就有限,昨天還死了兩個,剛好孟秘書不舒服叫走了三個,才沒有全部出事,沈醫生給九思拔刀的時候才有幫手。早上留了兩個給九思的,結果全都被叫走,一個不給留。太欺負人了!九思那刀子差點就戳心窩子上,半夜才穩定下來情況,打針吃藥都還需要人照看。”

“誰?”阮舒沉色,“誰給叫走的?”

“裳裳小姐。”趙十三憋屈得很——自家老大在和長老們開會,他不好馬上彙報情況,而以他的身份,又無法直接找上門要回人。

汪裳裳?

“她怎麼了?”阮舒譏嘲,“也挨刀子快要死了?需要把兩個全叫走才夠?”

“說是給海水凍著,又受驚過度,感冒發燒了。”

阮舒抿唇,細問:“誰來叫走的?”

打狗得看主人。如果是陸振華親自關心的,她得斟酌一下情況。不過這種蠻橫的行為,多半是汪裳裳自己。

果然便聽趙十三轉頭問九思:“九思,你剛剛說是裳裳小姐打發來的人?”

床上的九思點點頭。

阮舒冷笑——看來汪裳裳還沒吃夠教訓。

轉眸覷見那名女服務員尚畏縮在一旁,阮舒擰眉斥責:“就算沒有醫護人員,也不能隨隨便便找個什麼都不懂的服務員來頂替,誰的餿主意?”

九思解釋:“不是隨隨便便找的,是被叫走的其中一個醫護好心幫忙推薦來的,說是個以前也學過護理的人,著急的話可以臨時叫來幫忙。”

“學過護理的人連打個針都能把針劑弄錯?”趙十三依舊梗著氣,轉口也對九思表達不滿,“你也是,有情況為什麼不打發外麵的兩個兄弟來支會我?還剛好是我自己趁空過來看你才知道的。”

這話可真不太符合他平日的語言組織,還有這怪責的語氣語調,怎麼聽著有點……阮舒不禁多看了趙十三一眼。他正瞠目瞪九思,但和他瞠目瞪敵人時的眼神明顯不同。

順著他的目光瞟向九思,阮舒心頭一頓,恍恍惚惚地好像明白過來什麼。

九思倒是替那個女服務員說了句話:“她的動作看起來挺熟練挺專業的,針劑雖然弄錯了,但已經及時阻止,針可以讓她繼續給我打。”

趙十三脖子一粗又打算嚷嚷什麼的樣子,九思率先反問一句:“如果現在不打,那就等醫護回來?”

等醫護回來,早過了該打針的時間,而暫時並沒有其他人懂得準確用針。阮舒好整以暇地等著趙十三的反應,便見趙十三被堵了話,顯然也繞清楚九思的意思。

阮舒收起看八卦的心,幫九思一錘定音:“把針先打了。”

她一發話,等同於傅令元發話,趙十三就算心裏另有想法,也未再質疑。

阮舒瞥向那個女服務員:“麻煩你重新給病人打一針。”

“好。”女服務員唯唯諾諾地點頭,隨即致歉,“對不起,我絕對不會再看走眼拿錯針劑了。”

她十分誠懇,腰彎成直角向他們鞠躬,然後開始動作起來。

阮舒雙手抱臂站在一旁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如九思所言,確實很有模有樣。

“你原先是護士?”阮舒隨口一好奇。

女服務員稍一頓,搖搖頭:“不是。我大學沒念完。輟學。”

說著,她抓起九思的手臂,拍了拍,找到血管後,用鑷子撚了酒精往九思手臂血管周圍一圈的皮膚擦了擦。她剛把針拿起來,一旁的趙十三忽然出聲警告:“紮準了。”

這是怕紮疼了九思?阮舒淡淡一瞍,見女服務員被趙十三這一嗓子給吼得手抖,她給趙十三禁言:“在九思打完針支前,你都別開口了。”

趙十三臉一憋又一紅,略微喪氣地垂首:“是,阮——”

講到一半他記起剛命令的“別開口”,立刻戛然。

這麼一安靜,九思的針很快順利打完。

“謝謝。”阮舒又道了句謝。

女服務員戰戰兢兢的,眼睫上尚沾著水珠子,誠惶誠恐地離開。

趙十三盯著她消失的身影,撓了撓後腦勺,嘀咕著:“怎麼感覺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她……”

這邊阮舒於九思的床畔落座。

“謝謝阮總特意來看我。”九思坐在床頭,因為傷在背上,所以衣服是反著穿的,有扣子的一麵在後頭。姿勢端端的,後腰枕了一隻枕頭,以防後背不小心靠上床頭板觸碰傷口。

見慣了她以往西服西褲高紮馬尾英姿煞爽的精神模樣,現在披散著頭發穿著普通衣服的九思,看起來多了不少的女人味兒。打量著她並沒有什麼血色的麵容,阮舒眉間的褶皺消散不去:“等晚上回海城,就給你轉大醫院。傷口愈合恢複之後,會再給你找美容醫生,盡量不給你的背留疤。”

“阮總對我受傷的事不要存在太大的心理負擔。我的職業本來就是保鏢,保護你是我的職責所在。我們幹這一行,受傷遇險是家常便飯。高收入高風險就是這樣。至於留疤不留疤,無所謂的。我身上不怕多這一個疤。”

九思的思維很理性。

阮舒讚賞一笑:“我明白。我不會有心理負擔。但上司關心下屬也是應該的,你安心接受就好。美容醫生的事你不用推辭了,終歸是女人,身上少點疤比較好,否則你以後的丈夫會心疼的。”

說罷,她狀似隨意地扭頭看向一旁的趙十三,問他的意見:“十三,你說對麼?”

毫無防備之下,趙十三愣了一大愣,反應過來後訥訥地點頭,像是還秉著方才被禁言的命令,一聲不吭的,但線條粗獷的臉上依稀有抹不自然的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