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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5、山海可平否(2 / 3)

然而年輕人往往沉不住氣,而且既然混道上,當然更想學的是打架,這樣才能在跟著老大出門砍人搶地盤的時候威風凜凜。

所以上任大長老上述提議沒能完全得到實施,不過彼時作為青門老大的陳璽是認同他的想法的,采納了他的部分意見,曾專門劃出青門的部分資金,培養一小撮醫生——自己人總是用得最放心的。

如今,有的人分配到各個堂口的所在地開診所,有的人則因此受益而在外有更好的發展,終歸基本都有著落。

而靖灃最好的醫生,不在鎮上的公立醫院,而在上一任大長老的家裏,是其大孫子。

陸少驄送抵的時候,醫生看了幾眼傷口後,責怪他們拖延了救治時間,準備手術工作,給陸少驄的手臂取子彈。

紮的那一刀挖得一塊肉幾乎要掉下來,其中一顆子彈就打在手筋附近。陸少驄自己後來疼得麻木了都未曾察覺,竟然還一個勁兒地折騰。

因為停電,部分醫療器械無法正常使用,大家又忙活著去找來一台發電機給陸少驄用,總而言之便是弄得青門上下有些人仰馬翻。

…………

她跟隨莊爻在山道旁走著走著,便聽聞有車子往這個方向駛來的動靜,伴隨著不間斷的密集槍聲。

莊爻第一時間拉著她往山林裏躲。

車輪急速開過泥濘和密集的槍聲均越來越近,最終傳來疑似翻車的巨大動靜。

她按捺不住,掙紮著要再往前麵些去情況。

莊爻沒有阻攔她,護著她在光線暗沉沉的樹間穿行。

距離並不遠,尤其他們的車燈還是亮著的,尋著光沒多久就發現雨簾中有三輛車包圍住了一輛撞翻的車。

她所在的地勢較之他們要稍微高些,她站在林子裏往他們看,看到撞翻的那輛車旁站著陳青洲,看到陳青洲的對麵立著抹熟悉的男人背影正拿槍對準陳青洲。

她根本尚未來得及反應,炸開的火光就映照進她瞳孔驟縮的眼睛裏。

第一次。

她第一次親眼見傅令元殺人。

她知道他是混道上的,是世俗意義上的壞人,是所謂的社會毒瘤。

然,或許因為他從未當著她的麵做過惡事,所以模糊了她對他身份的認知。最多是見過他凶狠地懲治襲擊她的車隊,見過他無情地拿傅清辭威脅陳青洲。

可,現在是為什麼……?

她那般地堅信,堅信他不會殺陳青洲的。

她那般地努力,努力地找來,換來的隻是被現實狠狠打了臉。

陳青洲曾因為顧及她,再三詢問她,並在確認她的感情傾向之後,動搖過殺他的念頭。

他明知如今陳家之於她的意義,明知她已將陳青洲和黃金榮視作她的親人,依舊對陳青洲手下不留情。他哪怕有一瞬,是否考慮過她的感受?

是不是真的沒有……是不是她真的被他騙了……是不是她真的僅為他野心之路上的一顆墊腳石……是不是她根本錯付了感情……

那些他和小雅相擁在生日會上的親密畫麵……

明知她被譚飛劫持,卻能忍住不現身救她,或許不是他能“忍住”,而是他無所謂她的安危……

他殺了陳青洲……

他殺了陳青洲……

他真的……殺了陳青洲……

對啊……陳青洲並非第一個死在他手裏的她的親人……

莊佩妤……莊佩妤也是被他逼死的……可她好像非常輕易就原諒了他……

她為什麼輕易原諒?

怎麼可以輕易原諒?

這一次她也要寬宏大量地考慮他的立場而原諒他殺了對她疼愛有加的陳青洲……?

她又要為了愛情降低她的承受底線麼……?

“傻女人”,“愚蠢的愛情”……聞野的聲音突然亂入她的腦子裏,曾經一句句咄咄逼人譏嘲她的話屏幕滾軸似的輪過她的腦海。

感覺腦袋要炸了……

阮舒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後座裏,車子在馬路上穩速地行駛。

後頸還很痛,她雙眸失焦地虛虛盯在空氣裏。少頃,從椅座裏爬起來坐著,通過後視鏡看莊爻,幽聲道:“放我下車。”

莊爻瞥她一眼,不語。

阮舒用一模一樣的語調重複:“放我下車。”

莊爻皺眉:“你要幹什麼?”

“放我下車。”阮舒似隻會這一句話。

“還要回去找傅令元?”莊爻有點生氣,“你要找他問為什麼殺陳青洲?這個還需要問?還是要去確認陳青洲的死活?那我可以告訴你,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陳青洲死了,死在傅令元的槍下,屍體和車一起燒焦了。”他加重語氣強調。

阮舒烏烏的瞳仁深處暗潮浮動,再一次重複:“放我下車。”手裏多了一支槍,對準他——正是他先前給她防身用的。

莊爻並不受威脅,繼續開著車,仿佛料準了她不會開槍。

卻見阮舒打開保險,上膛,稍移槍口的朝向,冷漠臉地扣下扳機。

“Biu”一聲,她感到槍在手掌心裏狠狠一震。她心跳加速,下意識閉上眼睛,玻璃破裂的聲音砸入她耳內。

穩兩秒,她睜眼,看到副駕駛座上那扇原先被她拿傘撞出洞的車窗破碎得愈發。

而莊爻已踩刹車直接停車在路中央,轉過身來對她發非常大的火:“你知道不知道如果剛剛你沒打準子彈反彈到你自己身上會出多大的事?!”

其實她身上還穿著防彈衣,真正危險的人是他才對。

阮舒漠漠地第五次說:“放我下車。”

莊爻默兩秒,似是拿她沒辦法一般退讓,問:“要去哪裏?我陪你到底。現在在這兒下車,路上沒人會管你的。”

“見榮叔。”阮舒的聲音沒有溫度。

莊爻不易察覺地頓了一下,然後啟動車子。

阮舒清冷著臉撇向車窗外。

雨小了很多。

夜色仍濃黑,不見星月。

照不出她眼睛裏隱約閃現的水光。

…………

取子彈時,擴大傷口進行檢查。所幸手筋暫時沒發現損傷,但一根血管破裂,一處骨頭有裂縫,傷情說不上非常嚴重,但也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