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
莊荒年立於門邊迎接她。
阮舒率先在沙發裏落座。
莊荒年沒動彈。
講規矩……?阮舒會意,啟唇:“你也坐吧。”
“謝謝姑姑。”莊荒年似叫上癮了,開口閉口都有。
呂品隻給阮舒倒好一杯水,就站到阮舒的身後。
莊荒年也不尷尬,向她道歉方才的事:“對不住姑姑,我大嫂她最近因為大哥的病情心力交瘁,神經脆弱,受她娘家人慫恿。”
阮舒不語,端起水杯呡一口潤了潤嗓子,不疾不徐地問:“找我什麼事?”
莊荒年正襟危坐:“和姑姑商量,迎姑姑回莊家的事宜。”
“我為什麼要回莊家?”阮舒放下水杯。
“姑姑說笑呢。”莊荒年進一步正色,“咱們莊家傳承百年,不能斷在我大哥手裏。”
阮舒輕飄飄掀眼皮子:“你大哥病得很重?”
“是。”莊荒年點頭,“一直在醫院裏吊著最後一口氣,指不定什麼時候,說走就走了。”
“什麼病?”
“前列腺癌。”莊荒年補充,“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治不好。”
又是癌症……不由記起遠在海城醫院裏的黃金榮……微垂一下眼簾,阮舒瞥他:“那也輪不到我。”
莊荒年略有狐疑:“姑姑不曉得我們莊家現在的情況?”
“我為什麼會清楚?”阮舒冷漠臉。
莊荒年轉了轉眼珠子,自行想通了什麼似的,愧色道:“姑姑和姑奶奶受苦了,有所怨憎是應該的。不過姑姑既然願意不計前嫌回來,必然是深明大義的。那些事是我大哥為了穩固他的家主之位的個人行為,與整個莊家無關。”
“天道輪回,我大哥估計是遭報應,所以老來重病,膝下無子,偌大的家族後繼無人,遭外人覬覦,虎視眈眈。”
一句話,差不多將莊滿倉的基本情況帶過。
原來沒有孩子?
那麼所謂“外人覬覦”,約莫便是指莊滿倉的老婆那夥人。
信息簡單,加之先前有所猜測,阮舒消化得很快,繼而問:“你自己呢?”
莊荒年的表情露一抹複雜,稍縱即逝。
但阮舒捕捉得一清二楚。
隨後便聽莊荒年道:“姑姑,我也無妻無子,而且繼承莊家,不僅僅是財產而已,更重要的是家族基業和老祖宗傳承下來的一些東西。我自認為無才無德,難挑大任。”
阮舒極其輕微地挑一下修長的眉尾——鬼才信……
莊荒年的馬屁則重新拍回來她身上:“姑姑本就出生正房血脈,隻是當年事出有因,暫且被過繼到了旁支而已。您與您母親,也就是我的姑奶奶,被迫在外漂泊三十年,現在平安歸來,自然是我們莊家新任家主的不二人選。”
“我是女人,沒有關係?”阮舒質疑。
“莊家祖訓從未規定過,當家人必須得是男人。姑姑本就是我們莊家的子孫,左右不過差一個入祠堂冠莊姓的儀式罷了。我會請族中老人為姑姑準備的。”
莊荒年顯然有備而來。
這與聞野所找的漏洞相吻合。聞野又特意放他進來與她見麵。想來這個莊荒年和聞野達成了某種協議或者合作。阮舒兜轉著心思,最後狀似確認地問:“也就是說,你會幫我入主莊家?”
“是。”莊荒年笑笑,“我自然幫我們莊家自己人。”
阮舒在冷漠中點綴出一絲傲慢,再加之以自以為是的口吻,揭穿道:“別欺負我年紀小,可是看過很多宮鬥、宅鬥劇,你肯定不是平白無故幫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