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臨出房間前,又記起來向他順嘴一提:“方才姑奶奶摔傷了,問我要跌打酒。”
“摔傷?”聞野皺眉,重新打開電腦,點開監控。
畫麵裏,阮舒正坐在床尾凳上,抬高起一隻腳,卷高褲管,用跌打酒揉膝蓋。
貌似挺疼的,她的眉心擰出了一個小疙瘩。
聞野嚐試放大畫麵,剛瞥見她膝頭上的一塊淤青,她便揉完了跌打酒,把褲管翻回來,腳也從床尾凳上放回地麵,來回走動了幾步。
確認沒什麼大問題後,她擰回跌打酒的瓶蓋,擱放至梳妝台上,然後行回床邊,爬上床,躺進被子裏,手臂往床頭一伸,衣袖間露出一截她白皙的手腕。
下一瞬,燈滅了。
畫麵驀然漆黑一片。
聞野坐片刻,確認再看不到她房間裏的任何動靜,才丟了鼠標,闔上電腦,眼睛盯向和隔壁共用的那堵牆,輕嗤:“活該。”
從書桌前起身,他進去浴室洗漱。
出來後,壓不住心裏的躁動,最終摸過手機,給呂品去了一通電話。
“Boss?”呂品狐疑——不是剛從他房間裏出來麼?臨時又記起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吩咐?
“她那個房間的監控監控攝像頭為什麼不是可夜視的?”聞野質問。
呂品:“……”
…………
房間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阮舒側身而臥,睜著眼睛。
雖不知是否關了燈就能阻斷監視,但這樣的漆黑終歸是給了她不少安全感。
是啊……安全感……
黑,因為未知,而多令人覺得不安全。對她來講,反是種保護——她看不見別人,別人也休想看見她。
緊繃的神經逐漸鬆懈,身體也緩緩放鬆。
腦筋則異常清醒地在回顧於雜物間裏的所見。
她先前的猜測已完全得到了證實:聞野和莊爻小時候,確實有段時間是生活在一起的。
木頭雕的手槍、飛機、汽車,以及槍械與輕武器的舊書,多半屬於聞野——這和聞野如今的軍火倒爺身份非常符合。
計算機代碼的書籍,多半屬於莊爻——莊爻的計算機水平,曾被栗青鑒定過的。
人體構造、人體解剖的書籍和標注了經脈和骨骼的人體模型,給人的第一反應或許是專業學醫的人使用的,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想想聞野的槍法,尤其莊爻是個慣於用刀的殺手,不也需要對人體有所了解?
她尚記得,林翰死掉之後,焦洋就曾根據傷口判斷過凶手的刀法非常專業,刀刀利落,而命中要害。
這些物品倒是其次,最直接的證據其實是相框裏的那張照片。
如她所判斷的,曾與他們二人一同生活的,還有一個女孩。
那張照片就是三個人的合影。
她非常地感謝黃金榮曾讓她見過強子小時候的照片。是故,她一眼便得以辨認出,合影中的三人,其中一個男孩,是十來歲的強子,模樣和八歲時相比,長開了不少,但依舊十分地相像。
聞野倒是和小時候長得並不太像。或許極大的原因在於,彼時的他的眼神裏,絲毫不見如今的倨傲自負和眼高於頂。
而照片上聞野和莊爻全是沒有什麼表情的,眼睛也沒有什麼神采。
至於最後那個女孩,看起來是三人當中年齡最小的。不過應該也沒差多少。她的長相則……
女大十八變……
然,那雙眼睛……
阮舒閉闔雙眼,回憶著照片,再對比某一個女人……
應該……不會有錯……
應該就是她……
她和聞野、和莊爻,竟然是認識的……
之前一直琢磨不透她的底子,如此看來,她和聞野他們,是同屬一個團體的?
為什麼?
怎麼會?
聞野他們這夥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好多思緒需要慢慢理順……
阮舒的手下意識地摸到枕頭底下的手機上——傅令元呢?他身處海城的漩渦中心,似乎對所有人的情況都了如指掌,那麼是否包括那個女人的背景?
可,非常明顯,他是近段時間才徹底弄明白聞野和莊爻的存在……
那他是否搞清楚了,那個女人和聞野、莊爻也有關係?
聞野這群人,和莊家,和陸家,到底是……
…………
聞野剛躺到床上沒多久,呂品就打來電話了。
“抱歉Boss,打擾你休息了。”
“有事說事。”
“是梁先生。”
“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