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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嵐一時並沒有放在心上,倒是看了眼時間,琢磨著陸少驄去給她買粥不知道買到哪裏去了……
…………
第三次,李鐵牛破壞李叔的計劃。
“你——”李叔雙目圓瞪。
“爸……”李鐵牛笑。
笑容在李叔看來有點傻乎乎的。
他的眼眶刹那間漲紅,漲紅地狠狠剜李鐵牛。
此時此刻,他忽然後知後覺,或許他以前真的太放縱自己這個兒子和陳青洲的交好了,以致於在自己這個兒子的世界裏,二爺的地位超過了父親的地位……
李叔沒能再想更多。
因為莊爻手中的刀刃快速而利落地在他的脖子上劃開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而下一秒,一模一樣的口子亦出現在李鐵牛的脖頸咽喉處。
阮舒的視線被莊爻的身體遮擋住,唯一能察覺的隻是李氏父子倆沒了動靜。
死了……?是麼……?
瞬間的功夫……
兩條鮮活的人命……
好脆弱……說沒就沒了……
鈍鈍轉眸,她的目光鎖定陳青洲。
陳青洲的手中握著在李叔要攻擊的那時候掏出來的用於防衛的槍。
和她料想的不同,陳青洲並未在李氏父子的屍體前多停留,收起槍就轉過身徑直朝她走來。
阮舒的視線又因為被陳青洲的身影擋住,所以沒能看到李氏父子倆屍體的倒地,隻看到莊爻蹲在地上,應該在確認兩人是否死透。
眨眼的功夫,陳青洲已站到她跟前,半蹲下身子注視她,問:“小阮,你剛剛喊我什麼?”
阮舒原本正納悶他對李叔和李鐵牛的死會不會太冷漠了?這兩人和彭師傅明顯是不太一樣的,尤其李鐵牛,陳青洲和他的感情應該挺深厚的才對。
聽言阮舒怔忡,隻反應過來,他這麼著急是為了她所以暫時顧不上李氏父子,但對他的問題,一時之間是懵的:“什麼喊你什麼?”
陳青洲清黑的眸子裏滿是翻滾的情緒:“就是剛剛,你看到李叔要對我開槍,喊的那句話。”
嗯……?阮舒慢吞吞地倒轉記憶。
倒轉……
倒轉……
呃……貌似轉過頭了……
再回來點……
OK,停……
停下之後,阮舒也愣住了。
麵對他神情間的期待和眼睛裏的欣喜,她尷尬而不自在,手指在膝蓋上輕輕蜷縮,解釋:“那時情急之下……”
不小心直接喊了“哥”……
“一個字比三個字簡短……”這句補充沒經過大腦的逗留,出口後阮舒窘得要命,低垂下眼簾,回避他的目光。
這要換成不要臉的傅令元,多半得揪住不放,使勁各種招呼B她再重複。
陳青洲顯然不願意她繼續尷尬窘迫不自在,直接揭過不再追問,而道:“我們繼續走,先離開這裏。”
嗓音藏不住他的喜悅。
說罷他轉過身,把後背送到她麵前:“上來,哥背你。”
阮舒拒絕:“不用,還是林璞來背。你不是傷勢未愈?”
關心入耳,陳青洲嗓音裏的笑意越甚:“沒關係。就背一會兒。我沒好利索的地方也不在背上。”
阮舒還是猶豫。
“小阮。”陳青洲側回半張臉看她,“快上來~哥背著你~方便咱們兄妹倆敘舊。你不是有好多問題想知道?趁這會兒沒外人清淨了能抓緊時間先說兩句。”
阮舒心動了,並且馬上行動了。
“抓穩哥的肩膀。”提醒間,陳青洲站起了身。
阮舒感覺他連腳步都透露出喜悅……
走出兩三步後,陳青洲便問:“你怎麼這麼輕?”
微微帶著苛責,猜測:“你是不是還經常不好好吃飯?飯量還特別小,沒吃兩口就飽了。”
“沒有。”阮舒為自己辯解,“是這兩天被彭師傅和李叔關在後山的時候剛給餓的。”
始料未及她的回答會如此挾裹俏皮,陳青洲噎了一瞬,即刻關心:“他們兩天都不給你飯吃?”
這語氣,像是要去為她出頭,恐怕是一時忘記了,那些欺負她的人,他都已經邦她欺負回去了。
“他們第二天給了飯。”雖然人已經死了,但阮舒也不想冤枉他們,如實陳述。
壞事亦如是,該告狀也如實告狀:“他們在飯裏加了東西,想弄暈我,被我發現了,我沒吃。”
話至此,阮舒不禁記起陰差陽錯邦她擋了災的李鐵牛,心裏有點悶,扭回頭去,卻已經看不見方才解決他們的位置了。
“李鐵牛他……”稍加停頓,兩三秒後,阮舒還是沒能找到恰當的形容詞,隻能籠統地評價:“他太傻了……”
陳青洲本來都已經答應李叔放李鐵牛一條生路的……
李鐵牛卻糾結不過他自己的內心……
陳青洲默了默,說:“小阮,就算他們沒有傷害你,但你和強子的身份都在他們幾個麵前暴露,我再信任他們,他們也必須得死。”
“至於鐵牛……”他的口吻多少攜帶遺憾。
阮舒以為他是遺憾李鐵牛的死,結果並不是——
“鐵牛其實和我很親近,很小就被我帶在身邊,我教了他不少東西。李叔基本在為我辦事,挺忙的,因此比較起來,鐵牛跟在我身邊的時間比李叔要長。”
“而我之所以把鐵牛帶在身邊,不是單純因為這孩子可愛,為的是防止未來發生意外。現在可以直接理解為就是為了今天:讓他心甘情願選擇我,而不是李叔。”
突如其來的信息量,阮舒默默消化著,腦中閃回她和李鐵牛短暫的這兩天接觸中,所強烈感受到的李鐵牛是陳青洲的迷弟這件事。
陳青洲的話尚在繼續:“我沒有去毀壞他和李叔之間的父子關係,相反,我一直在促成,在邦他們。隻是我讓自己無形中灌輸給鐵牛許多思想,讓我帶給鐵牛的影響力比李叔更大。”
“鐵牛認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其實我並不是。當年我邦他躲過麵甸軍,讓他避免了成為娃娃兵。可我對待他的方式,和麵甸軍隊訓練娃娃兵,本質上可以算殊途同歸。”
他的坦誠過於殘忍,阮舒聽得怔怔,但一瞬間徹底通透,李鐵牛是陳青洲控製李叔的武器,今晚李叔的一波三折,不就悉數“歸功”李鐵牛?
由此看來,“傻”字更加不適合形容李鐵牛了……
有著孩子的天真和理想化,也能成熟地像個大人一樣根據自身三觀的判斷行事。
她隱隱約約更加能夠理解李鐵牛性格的成因——
從小在販獨的環境中耳濡目染,是故他能理所當然地把吸獨的罪隻歸結為隱君子活該而撇開任何責任。
他相信自己有才能,並迫切想要發揮,卻又被陳青洲和李叔雙雙限製發展,使得有些東西他無法親自接觸、經曆、體驗,隻能雜糅來自外界的各種聽聞讓他以為就該是那樣的。
而最重要的他的三觀的形成,陳青洲長期的、有目的地刻意灌輸功不可沒吧……
“小阮,”陳青洲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這隻是我這一任陳家當家人所製造的其中一個罪惡,都該終結在我手裏。”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阮舒費解。
陳青洲側臉,往後看她:“我比你更清楚鐵牛的本性,他在我這裏是個好孩子,對其他人不是,你不用遺憾他的死。”
“對待我的死,也一樣,不要傷心,不要難過,無論我怎麼死,都隻會是我罪有應得。”
阮舒越聽心裏越不舒坦,蹙眉:“不是說背我是方便我們敘舊?”
現在哪一句是敘舊了?
“嗯。”陳青洲笑笑,“謝謝你小阮,圓了我的夢。”
“什麼夢?”
“很早就想背一背妹妹了。”
阮舒淺彎唇角。
陳青洲腦袋後似長了眼睛:“小阮,你的笑容比大半年前我印象中的你多了許多、甜了許多。你的性子也比大半年前開朗了許多。”
阮舒微抿一下唇,默認,想告訴他,他的“死而複生”讓今晚成為驚喜之夜,她的笑容自然更多。
未及她出口,陳青洲率先道:“看來令元把你照顧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