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們以為陸振華抓傅令元是為了處置,隱匿行蹤情有可原。
後來,他們發現傅令元非但沒有被處置,反而好好在酒店裏治傷。這是否說明陸振華不再懷疑傅令元?相信傅令元?可假若如此,為何要刻意遮遮掩掩?
現在,問題沒想明白,陸振華又自曝了。
難道是她昨晚上帶人去酒店敲山震虎,這麼快見效?
疑慮揣在心裏,動作一刻沒耽擱,火速趕去酒店。
看到傅令元渾身裹得像木乃伊,至少沒缺胳膊斷腿,人模狗樣好端端癱在床上,褚翹差點沒控製住自己。
扭頭,視線自傅令元移到陸振華身、上,似笑非笑:“陸爺,給解釋一下吧,怎麼回事?”
這事兒犯不著陸振華親口解釋,就歲月靜好地坐那兒喝茶一旁的雷堂主代勞:“……前頭我們也不清楚怎麼回事,就不久前,酒店前台接到一莫名其妙的電話,給了某個房間號碼,服務員前去查看,就在裏頭發現了傅堂主。”
“發現他的時候就是這個包紮好傷口的樣子?”褚翹探詢。
“是。”雷堂主點頭。
“謔,還真是神奇的事一件緊接著一件。”褚翹感歎,意味深長。
“警察同誌們這兩天也一直在邦忙找尋傅堂主,現在人沒事,萬幸,警察同誌之後可以收回這一部分的警力,專注在搜捕‘S’上了。”雷堂主客客氣氣,算講明白了通知警方這件事的原因。
當然,還不止如此。褚翹馬上走程序:“對於傅堂主的失蹤,我們得做個筆錄。怎樣?可以吧?”
一時間,目光全集中到傅令元身、上。
傅令元的唇線抿得直直的。
陸振華不曾事先和他打過招呼,一改前兩日藏著他的作風,而直接把警察帶到他的跟前來。
他暫且琢磨不透陸振華的全部意圖,但此舉十分明顯的一點就是把他推到舞台上進行試探,既試探警方的態度,也試探他的態度。
不僅褚翹為首的刑偵小組在,談笑為首的緝毒大隊的警員也在。隻不過截止目前,無論追捕“S”、關公廟火災、楊家滅門,均歸屬刑偵隊,表麵上看,緝毒大隊的人到場的原因僅僅因為他們多年來死盯青門,但凡和青門相關的事,都習慣插上一腳。
如今他的身份遭到“S”的揭穿,落到陸振華眼中,就多了一層給他提供後盾力量的理由在裏頭。
心思轉完一圈,傅令元略略頷首:“可以,不過其實我沒什麼可說的,警察同誌不要失望才好。就直接在這裏問吧,我知無不言。”
終歸傅令元未明確涉嫌犯案,褚翹也沒理由將他隔離開,且她也察覺到某種敏感和微妙,既如此,避免和傅令元脫離陸振華的視線單獨相處也好。
麵上,她稍稍考慮了一下,才聳肩:“也不是不可以。”
傅令元由黑西保鏢扶著從床上坐起,靠在床頭。
準備就緒後,開始問供。
“……傅堂主為什麼會和‘S’一起在關公廟的正殿內?”
“這就要問‘S’,怎麼偷偷溜進來關公廟。”
“傅堂主和‘S’在關公廟內發生了什麼?”
“你們不是有位警官,被‘S’逮去當人質?發生了什麼,那位焦警官應該已經都告訴你們了。”
“請你搞清楚,現在是你在做筆錄。我們需要將你們各自的口供放在一起進行對比。”褚翹露些許不客氣。
傅令元瞍她一眼,先問黑西保鏢要了一杯水,呡幾口後,才道:“‘S’和我有私仇,之前他向我下戰書,還要我單獨進去工廠赴約,你們都知道的。那天我是代表我們青門到關二爺跟前祭禮,‘S’突然現身,帶著那位焦警官到我跟前,說我和你們那位焦警官是同夥。”
“噢?你和我們緝毒大隊的焦警官是同夥?”褚翹饒有趣味,“是哪種同夥?是他的線人?還是他的同事?”
話一出口,褚翹就後悔了,因為意識到傅令元可能不太好接。但如果要她換其他,她又不知能說什麼。這個時候倒是進一步深切體會,她預先不清楚傅令元的身份,可能才是對傅令元最好的。
這邊傅令元也確實覺得分寸感太難拿捏。
可陸振華就在一旁看著。
唇角輕勾一分,他淡淡嘲諷:“給你們警方當線人,是不是找你們開後門很方便?”
時間過於倉促,他合計不出一個完美的答案,隻能中規中矩應對。
褚翹也擔心說得越多破綻越多,回之以一個更加嘲諷的表情,未再於此問題上糾纏,佯裝嚴肅地繼續流程,問及傅令元為何失蹤,及失蹤期間的去向。
當時在城樓上,傅令元根本沒時間也沒那個心思和褚翹統一口徑,便避開一些時間點,挑重點說:“關公廟著火後,我就一路去追‘S’了。後來我跳進河裏想抓‘S’,下水後才發現低估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沉在河裏起不來了。期間我昏迷,根本不知道誰把我從河裏撈起來,醒來的時候就在這酒店裏。後麵就是剛剛雷堂主告訴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