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到什麼了?”顧時琛走到她床邊問道,嗓音低沉而帶著一股頹喪。
沐傾歌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切都是真的,根本不是個夢。
“老婆,孩子死了,我們的兒子死了!”
“他死了,他是早產兒,生下來第三天就死了。”
“他已經死了!你見不見他都已經死了,聽懂了嗎沐傾歌?!”
兒子,不會的,兒子不會死的……
沐傾歌一把將手上的針管拔了,掀開被子就往外跑,還沒跑到門口人就被顧時琛從後抱住。
“老婆你別亂來,回床上去,”顧時琛從後抱住她的身體,臉色異常的平靜。
“兒子呢?顧時琛,我們的兒子呢?”沐傾歌在他懷裏掙紮著問道。
“他已經死了!”顧時琛大聲道,雙手抱住她亂動的胳膊,“老婆,你冷靜點!”
“怎麼冷靜?!”沐傾歌拚命地掙紮,“你在胡說八道!我們兒子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
沐傾歌激動得厲害,整個人都在掙紮扭動,力氣從所未有的大。
顧時琛使出全力將她抱起來丟到病床上,屈起膝蓋壓住她的雙腿,兩手扼製住她的胳膊,氣息有些不穩,“兒子已經死了,你不接受也得接受!”
“我不接受!”
沐傾歌大聲喊道,眼淚淌下來,“我在手術台上的時候,我聽到他哭了,我真的聽到他聲音了,他不會死的,顧時琛,我們兒子不會死的......”
兒子不會走在她前麵,兒子怎麼會死,他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他不會死的......
她的聲音啞得可憐,每個字都像是什麼尖銳的利器紮在顧時琛的心髒上,讓他的心髒疼得停止跳動。
“老婆,他已經死了!”顧時琛隻是重複這一句話,讓她接受事實。
沐傾歌四肢被他壓製著,不再掙紮,眼淚洶湧地落下來,糊了視線。
“他是我們的兒子,他不會死的,不會的......”沐傾歌哭得眼淚連成線,喃喃就隻剩下這一句話。
仿佛這樣說著,他們的兒子就真得會活過來一樣。
顧時琛不再壓著她,把她抱坐在床上,伸手把她摟進懷裏,大掌撫過她全是淚水的臉頰,“老婆,就當他從來沒有出現過吧。”
當他沒有出現過?
這種事怎麼能當呢?
牆邊的櫃子上還放了厚厚的的一撂母嬰雜誌,她看過有多少遍?甚至她在雜誌上訂購了一堆的玩具。
她的肚子真真實實地大起來過,她真真實實地感受過懷孕的過程,所有的反應她都真真實實地感受過。
怎麼可能當這孩子從來沒出現過?
“他是我們唯一的兒子,”沐傾歌渾身疲軟地靠在他的懷裏聲音顫抖地道。
那是他們的兒子,她現在的身體不可能再孕育第二個孩子了,這是他們唯一的結晶,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僅有的一個孩子,死了。
沐傾歌的身子更加戰栗,顧時琛將她擁緊。
顧時琛帶她去了安葬孩子的墓園,墓碑上什麼字也沒有刻,沐傾歌蹲下身來,伸手撫摸著方方正正的碑,上麵隻放了一束鮮花,他們的兒子......
沐傾歌的手指都在顫抖,眼眶裏含著淚,“為什麼?為什麼你連一張照片都不肯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