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沒吃飯？聲音這麼小。”顧老緩緩抬起手，眼角的皺紋明顯，目光卻依然透著一股威嚴，讓人不自覺地會低頭。
“......”還不是因為天天讀報！她嗓子都快啞了。
沐傾歌暗歎一聲，告訴自己不可以再多生事，要學會忍耐，咳嗽一聲，沐傾歌加大了讀報的聲音。
沐傾歌讀得敷衍，顧老卻聽的很認真，陽光撒下來，兩個看起來莫名的和諧。
一個習慣掌握一切的老人，一個害她女兒患上孤獨症的老人，此刻卻像個普通老人一樣躺在床上聽她讀報。
“咳咳咳……”沐傾歌詫異地抬起頭，隻見原本半躺著的顧老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一旁的仆人趕緊扶住顧老。
“咳咳咳……”顧老咳得劇烈，麵無血色，兩眼無光。
“老爺，藥。”仆人從口袋裏拿出一管無色若水一般的藥，打到瓶蓋遞到顧老的唇邊。
顧老全身顫抖地喝了下去，藥水從嘴角溢出來。
沐傾歌攙扶住他顫抖的手臂，看著他渾身抽搐喝藥的樣子，像個狼狽可憐的老伯。
他是能主宰三個兒子的命運，但說到底，他終究也不是神，還會被病痛折磨，有再多的錢也無法買回一個健全的身體。
“老爺，來，躺下。”仆人扶著顧老慢慢躺在，沐傾歌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顧老躺到床上的時候還是在顫抖，唇角流淌著藥水，沐傾歌皺了皺眉，拿出紙巾在他嘴角擦了擦。
看著她的舉動，顧老的眼裏掠過一抹狠戾的光，一把推開她的手，大聲怒斥道，“我不用你同情！”
一句話喊得中氣十足，如果不是他的雙手還在抖，他會是個威嚴的老人。
“……”沐傾歌起身站到一旁，沒再吭聲，他的確不值得她來同情。
“咳……咳……”顧老還在劇烈地咳嗽著，咳得很嚴重，恨不得把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樣。
“滾！”顧老忽然又朝她大吼道，“你給我滾！”
他的目光沒有焦距，不知道又在透過她看誰。
沐傾歌無言，他以為她很想呆在這裏嗎？
沐傾歌轉身便走，驀地又回過頭來，隻見顧老坐在床上猛烈地咳嗽，背彎得厲害，仆人站在一旁也不敢冒然上前，他一個人看起來如此孤獨。
“中國人都說養兒防老，就是為了將來等自己年紀大了行動不便，有兒女在床前伺候。”沐傾歌站在那裏還是忍不住開口，輕聲地說道，“您現在做了這些，讓兒子們對您畏多過敬，值得嗎？”
說完，沐傾歌也不管他有沒有聽到，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如果他隻是普通的老人，她會替顧時琛伺候他，可他不是，他是個不夠資格的父親以及爺爺。
沐傾歌回到房間裏，門都沒關就疲憊的倒在床上，喉嚨隱隱作痛，這種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過去。
“嗨！沐傾歌！”顧時廷興奮的走進來，都忘了敲門，“起來起來，別這麼垂頭喪氣的，我跟你說個好消息，保證你聽了會高興的。”
“......”沐傾歌皺著眉搖頭，她現在哪還有什麼好消息。
“喂！”顧時廷不耐煩的推了推沐傾歌，“打起精神來，我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