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凡似乎回到了舊時在醫院裏工作時的狀態。
抓藥，治病，問診，日複一日。
除了晚上不斷驚厥的噩夢，似乎這日子也沒什麼區別。
夢裏楚雲凡看見了黎月桑的身影，依舊是那一襲黑衣，可那陌生且帶有殺意的眼神，卻是楚雲凡怎麼也忘不了的。
“你是來殺我的，我知道。”
夢境中的“楚雲凡”含笑，把自己的生死說的輕描淡寫。
“我早已一無所有，紅塵滾滾我也不是那麼牽絆，所以我的命在楚家醫館，隨時可以來取。”
“對了，這是村頭陳伯家的牛肉幹，很好吃，希望你能喜歡。”
對於提著雙刀，麵上帶著肅殺之意的黎月桑，“楚雲凡”並沒有任何懼怕之意，反而還把那一包牛肉幹塞到了他手上。
說著就順著山上的小道下山了。
黎月桑呆呆的看著手上的這袋牛肉幹，有一些懵。
他明明是要殺他啊……
“他們楚家人，都這麼怪嗎……”
黎月桑喃喃道。
黎月桑在暗月館所得之教誨，無非就是，以惡揣度人心，睚眥必報，以及沒有無辜之人，隻有利益最大化。
這是黎月桑做任務以來第一次接受到這麼純粹的善意。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她前輩月諾在體內帶毒的時候也要脫離組織不執行這個任務了。
但這短暫的感性還是沒能戰勝理智。
黎月桑還是跟上了楚雲凡，並且一路跟著他到了楚家醫館。
黎月桑並沒有立刻殺了眼前這名手無縛雞之力的青衣大夫，而是靜靜的窩在暗處看他治病救人。
這一天看下來，黎月桑驚奇的發現，楚雲凡給自己的牛肉幹空了。
明明吃零嘴不是他平日裏的習慣，可為何……
待夕陽西下，楚雲凡把醫館的大門給關上了，自己回後院睡覺了，黎月桑才從暗處出現。
他準備在這時候一刀了結楚雲凡，可當刀子抵在楚雲凡的脖頸處時，卻發現自己怎麼也下不了手。
或許是回想起了白日起的那一袋牛肉幹，或許是那發自內心的笑容，讓此刻隻有十八歲的黎月桑怎麼也下不了手。
他狼狽的逃出了楚家醫館的後院，最後看了一眼在榻上熟睡的男子。
不知道為何，早就應該停止跳動的心髒在這一刻瘋狂跳動。
天泛起了魚白，雞打起了鳴。
楚雲凡通過夢境看見了曾經過往的真相。
“我的前世……那麼慘的嗎？”
“父母雙亡，殺我父母的人還是桑桑的組織暗月館。”
“雖然……月諾和桑桑，都沒有真正對我們下殺手……”
楚雲凡此刻心情非常複雜。
這個夢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噩夢。
他甚至開始審視起了他對黎月桑的感情，心中複雜。
愛是真的，可為什麼，心中卻堵得慌呢……
“現在的桑桑，去哪了呢……這個時間線裏的“黎月桑”，在離開之後，會不會死呢……”
抱著這樣沉重的心情，楚雲凡在今天的看診之中心不在焉，狀態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