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正,東街的回春堂中,一男一女兩個小童趴在櫃台上,撐著下巴閑聊著。
“回春堂今日來了個奇怪的病人。”小童對旁邊的女童竊竊私語道。
“哦,怎麼奇怪啦?”女童懵懂問道。
“他說自己全身莫名地疼痛,還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鳥啄他。”
“那師傅說他得了什麼病呀?”女童問道。
“師傅說他有病,將他趕出去了。”小童低聲道。
“那他到底是有病還是沒病啦?”女童不解。
“師傅說他有病,那肯定是有病了。”小童振振有詞道。
大街上,剛被回春堂大夫拿著掃帚趕出來的紀子楓苦惱地撓撓頭,隨意尋了個石階坐下。他細細回想了一下最開始的疼痛和今早的疼痛,腦中突然浮現出了被林二姑娘打的畫麵。
“難不成,這件事真的與那林大姑娘有關?”他想起畫麵中那間屋子的布置,腦中漸漸形成了一個好主意。
夜黑風高爬牆時。
林府的西角門前,兩個竹編的白色燈籠高高懸掛著,燈籠上寫了兩個大字:林府。
紀子楓先是敲了敲西角門,見裏麵沒有人應聲,又搬來塊大石頭,墊在牆根處,踩著石頭費力攀上了牆。
他平時隻知道吃喝玩樂,爬個牆的功夫已然是氣喘籲籲。
從牆頭上跳下來,摸著黑在府裏四處觀察,尋找著林大姑娘的住處。
那住處,窗外好像有一棵槐樹。
走著走著,麵前出現了一處小院,院子中間正是一棵槐樹。
他左右看了看,四下無人,便再次開始爬牆。
這院落看起來不大,一間稍大一些的廂房,兩間下人房,一間小廚房,一間雜物房。
紀子楓摸到那間稍大些的廂房,裏頭已經吹了燈,想必裏麵人已經熟睡。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在窗子上戳了個洞,往裏頭看去。
窗子對著的正是一張床,上頭被子微微隆起。
他視線往右移,落在床前頭的那張木桌上。
借著月色,他看清了那木桌的模樣,與他腦海中的一模一樣。
“原來不是幻像。”他不由得喃喃出聲。
“是誰?”裏頭突然傳來一個女聲,借著被子被掀開,有人坐了起來。
紀子楓心頭一跳,趕緊往後退去,卻沒曾想後麵有一塊小石頭,他一時不察竟崴了腳,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道身影端著燭台出現在紀子楓麵前。
看清了來人,林雪芝也有些驚訝:“紀大公子?”她偷偷將拿著剪刀的手藏在身後,將剪刀扔在了地上。
紀子楓神色微僵,隨即訕訕笑道:“林大姑娘。”
“紀大公子,你怎麼在這裏?”林雪芝左右看了看,放輕了聲音問道。
紀子楓眼珠子轉了轉,“我賞花宴那日掉了塊玉珮在府裏,不好叨擾伯父伯母,所以今日……特地來尋。”
林雪芝聽著他這錯漏百出的話,也沒揭穿,溫和道,“府裏人多眼雜,若是被人看見,怕是要嚼舌根了。我還是先送紀大公子出去吧。”
紀子楓點了點頭,微微動了動腳腕,發現疼得厲害,他不由得齜牙咧嘴,想到自己的未婚妻站在眼前,又連忙裝出平靜的樣子,隻是額角青筋微微抽搐著,“那就有勞林大姑娘了。”